若是算計的再心狠一些,“去母留子”什麼的,將屎盆子扣在舒舒這個嫡福晉頭上,那就徹底奪了她女主人的權威。
眼下這些都是猜測,舒舒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事關劉嬤嬤,還是與九阿哥一起追查為好。
人的感情最是難以分說。
現下九阿哥清明著,記恨劉嬤嬤的行為;說不得什麼時候念起舊情,到時候埋怨會落在誰身上?
非要查賬、逼得劉嬤嬤“狗急跳牆”的舒舒,說不得也會被遷怒。
畢竟那是他記事開始就服侍在身邊的老人。
舒舒這裡,眼下黏糊是黏糊,可激情總有消減的時候。
等小棠離開,舒舒就去了書房,規規矩矩的抄起經來。
什麼經?
《心經》。
這個是抄書中的萬金油,不會出錯。
總不能這個時候抄《孝經》,那不是承認自己品行有瑕疵。
點上沉香,舒舒坐在書桌後,眼神並沒落在旁邊攤開的經書上,打小用這個練筆,早就記得熟熟的。
外頭的中藥味由淡轉濃,下午的藥也熬好了……
尚書房。
十阿哥吃完口中肉餅,目光就落在碟子上最後一枚肉餅上,
他瞄了一眼九阿哥,察覺出不對勁。
即便九阿哥打小吃飯都墨跡,可也沒跟今天似的。
小半個時辰,自己都吃撐了,他第一口還沒咽下去。
九阿哥碗裡的肉餅完好無損,嘴裡含著一口山藥泥,實際上眼神放空,不知道想什麼。
十阿哥咽了口吐沫,卻很克製的撂下筷子“九哥想什麼呢?”
“哎!”
九阿哥長長的吐了一口氣。
想什麼?
想著怎麼跟汗阿瑪說離了尚書房。
要是……
時日都不多……
還浪費在尚書房,那他不是要嘔死!
他要帶董鄂氏出宮!
占個大的地盤修府!
最好離正紅旗地界不遠,那樣自己走了,董鄂家照顧也方便。
安頓了妻子,還有娘娘……
五哥是太後養大的,太後也看五哥看得緊,娘娘以後奉養……
好像除了妻子,自己也無人可托付。
九阿哥覺得疲憊,身上沉甸甸的。
十阿哥勾著九阿哥的脖子,壓在他背上小聲道“九哥快告訴我,昨兒在頭所到底怎麼了?聽說好大動靜,到底怎麼回事?”
九阿哥滿臉的嫌棄的推開“大熱天的,膩歪什麼……”
十阿哥撂下胳膊,雙眼爍爍地盯著九阿哥。
不是旁人,九阿哥也沒有什麼可瞞的,壓低音量,將昨天的事情說了。
他也不好直接說八福晉“拱火”,隻含糊著“是你嫂子不懂事……她病得稀裡糊塗,又聽了奴才添油加醋,倒是將小事鬨成大事……”
十阿哥的臉耷拉下來,眼珠子瞪著,帶了不滿“九哥你是不是糊塗?分不清好賴?這事兒怎麼能怪九嫂?!要不是心疼你,九嫂何必討這個嫌!八嫂不占理,八哥還曉得護在前頭;九嫂這拋心拋肺的,你怎麼還不領情!?”
九阿哥瞥了他一眼,道“用腦子多想想……這個時候護著她是好事麼?我訓在前頭,汗阿瑪、娘娘就不好再訓……”
十阿哥擰著眉頭,想了想,卻是搖頭“可九嫂孤零零嫁進宮裡,九哥也不護著,那誰還會護著?未免太可憐!要是旁人真誤會,以為九哥與九嫂情分不好,誰還將九嫂當回事兒?那九嫂不就是另一個五嫂……”
九阿哥醍醐灌頂,立時站了起來“那娘娘跟前,我也要護著……”
這個說法與妻子的說話不同,可好像也不無道理。
十阿哥翻了個白眼“這個就不用了……九哥你真笨,女人家都小心眼兒,宜額娘又不是話本子裡的惡婆婆,你咋咋呼呼的,像個‘娶了媳婦忘了娘’的不孝子,那不是戳宜額娘肺管子!?好好的婆媳關係,也讓你給下蛆給攪合了!”
九阿哥被嘲諷了一頓,不僅不惱,反而略帶稀奇的打量著十阿哥。
十阿哥被看的莫名其妙“九哥瞅什麼?”
“老十,你不傻啊!”
九阿哥感歎道“哥哥才發現,你嫂子說的不錯,你是內秀……”
十阿哥帶了得意道“九哥才曉得?我打小就比九哥聰明,宜額娘誇過的……”
雖然隻有那麼一回,也沒有當著外人,隻是在鈕鈷祿貴妃跟前讚了一句。
九阿哥撇撇嘴“多早的事了,那時候你才多大?不過是兩句客氣話,還能當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