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福晉下了馬車,就看到舒舒在旁邊候著,忙上前拉了手“這是專程來迎我?這麼客氣做什麼,這日頭還曬著。”
舒舒笑道“昨兒就該親自來見嫂子,有些事耽擱……九爺昨天不懂事,頂撞了嫂子,還輪不到我替他賠不是,隻是來謝嫂子維護我的一片心……”
五福晉想起昨晚核桃過來送吃的,粉麵一紅,添了些許嬌羞“不過是一句話,哪裡還要你專程道謝?”
舒舒自己新婚燕爾,看出五福晉的異常。
就是曉得她靦腆,看破不說破罷了。
七福晉的馬車就在後頭,也下了馬車,見這妯娌倆手拉手低聲說話,揚聲笑道“怎麼一會兒工夫沒見,你們倆就背著我說起小話來?”
舒舒笑道“可不是要背著說?我跟嫂子商量,琢磨點什麼好吃的,要好好的饞饞你……”
七福晉攤手道“我不管,聽到就要分一份……”說著,真心誇道“再沒吃過這麼好的肉脯……還十分耐吃,兩指寬一塊,就能磨牙半天……”
舒舒不由笑了,這哪裡是牛肉脯好吃,多半是戒零食饞的“牛肉脯不多,豬肉脯卻是管夠,回頭再給你兩包……”
七福晉連忙搖頭“可千萬彆送來……彆饞我……我得忍著呢……等回京再吃……”
五福晉與七福晉車馬勞乏,兩人還要安置熟悉,舒舒說了這幾句就先離開了。
等回了後頭院子,舒舒吩咐核桃收拾一盒牛肉脯“給娘娘送去,請示一下娘娘方不方便我過去請安……”
今日眾目睽睽之下收了內務府官員的禮,即便有其他緣故,舒舒還是打算在宜妃麵前做個報備,否則有了誤會就不好了。
核桃應聲,剛要出去,就見小榆進來“福晉,香蘭姑姑來了……”
舒舒站起身來“快請進來……”
少一時,香蘭隨著小榆進來,手中提著小小的果籃,不過成年男人拳頭大,裡麵是幾枚玲瓏可愛的柿子。
“這是遙亭行在總管的孝敬,聽說是附近山中特產,娘娘吃著甜,說跟蜂蜜似的,給福晉留了些……”
舒舒忙道“謝謝娘娘想著,正是應季,今兒白天遠遠地看著柿子樹還念叨著……”
香蘭道“娘娘那裡還預備了些彆的,打發奴才來請福晉過去說說話……”
舒舒剛出去接駕,身上都是利利索索的,就讓核桃帶著吃食,隨著香蘭到了宜妃這邊。
在路上的時候,舒舒心裡莫名覺得好笑。
婆媳兩個,每次打發人互通有無,都是拿著吃食做借口,沒有空手的時候。
少一時,到了宜妃起居之地。
宜妃坐在炕上發呆,臉上塗著粉,眼下是難以遮擋的青黑。
見舒舒進來福禮,她就起身拉了舒舒到炕邊,卻沒有著急說話,而是擺擺手打發香蘭帶了一乾人下去。
“九阿哥到底是怎麼回事?好好的,怎麼會想起查這個?是誰在你們耳邊鼓動,還是有其他緣故?”
宜妃壓低了音量,接二連三的問道,神情很是肅穆,望向舒舒的目光中帶了審視。
舒舒心裡往下沉,麵上卻是不顯,隻歎氣“都是陰錯陽差……九爺剛開始就是不耐煩拘著,又看到年長的阿哥們都各有一攤差事,才用這個來做借口……原以為就是走個過場,再支使兒媳想兩道新菜之類的,也是儘了我們做兒女的孝心……萬萬沒想到,這些人會如此膽大包天,行在修繕就是個麵子工程,除了汗阿瑪起居之地,其他都是白紙糊牆……太後寢所,亦是如此,聽九爺說,汗阿瑪最惱的就是這個……”
宜妃緊著眉頭,揉著太陽穴,明顯是不舒服。
舒舒起身,走到她身後,幫著按摩起來。
伯夫人就是明顯的神經衰弱,早年時常頭疼。
舒舒就學了這個,熟能生巧,穴道也按對了地方。
宜妃眉頭舒緩,拉著舒舒的手“行了,額娘好些了……哎!這個混賬東西,這哪裡是他能插手的……”
舒舒也能理解宜妃的為難。
實在是太得罪人了。
真要徹查,連郭絡羅家也未必妥當。
雖說郭絡羅家得了恩典,從包衣旗抬入上三旗,可是隻抬了三官保這一支。
這也是“抬旗”的慣例,隻抬本支人口,並不是合族抬入。
宜妃有個堂兄,就是行在總管。
唯一安心的是,不在出京的這條路上,暫時還查不到他頭上。
九阿哥專門提了此事,所以舒舒也曉得。
舒舒說了今日收禮之事“兒媳本不敢應承這些,但是九爺說了,這是一個機會,不給這些人留一道縫兒鑽營,難保他們不生出旁的壞心思來……反正不管是銀錢,還是其他物件,都記在冊子上,回頭交給汗阿瑪處置……”
宜妃臉上露出驚喜,又帶了幾分疑惑“老九還有這樣機靈的時候?”
舒舒不敢這個時候攬功,隻帶著猜測道“今早出來的路上,九爺和十爺嘀咕了半天,估摸也是兩人合計過了……”
宜妃神色越發和緩,點點頭“老十是個好的……”
不過這件事的後續,誰也掌控不了,還要看皇上的心思。
她依舊是歎了口“既然已經開始了,硬著頭皮也得做好。得罪了這些小人,也就得罪了,總比讓皇上失望了好……皇上‘望子成龍’,盼著每個阿哥都獨當一麵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