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白了,就是平衡八旗內部勢力。
九阿哥缺少內務府的人手,就是缺少包衣下屬,這是舒舒之前接觸不到的人群。
不過她想到核桃禦膳房署理首領的那個舅舅,跟九阿哥提了一嘴“是個伶俐人,之前在宮裡時就對二所頗照顧……”
九阿哥聽了進去,點點頭“行,那爺回頭看看……咱們也不惦記采買那些肥缺,可禦膳房到底與旁的地方不同,多個自己人也安心……”
舒舒想到金家,道“既然爺要拿金家開刀,那也叫人打聽打聽郭絡羅家其他姻親,若是有安分服順的,就抬舉一個上來……要不然的話,落到旁人眼中,還以為爺是不給娘娘麵子,要是再傳出母子失和的閒話就不好了……”
百善孝為先,萬惡淫為首。
不管什麼時候,抨擊攻訐一個人的品行,都離不開這兩條。
九阿哥經曆過一遭誹謗,自然曉得外頭編排起瞎話能多惡毒,道“爺曉得了,等過幾日同五哥彙合,就問問五哥……”
至於娘娘那裡,還是算了。
九阿哥不希望娘娘插手自己的事情。
夫妻倆說了幾句,九阿哥帶了何玉柱、孫金走了。
沒有人手的情況下,孫金暫時被調過去充數。
九阿哥去了行在衙門,需要他這個署理總管定奪的事情還不少。
舒舒則叫了小棠過來,商量著寫幾個零食的方子,好留給七福晉。
按照七福晉昨天的說法,她現下胃口大開,多預備些零嘴,也省得難受。
舒舒是個理論派,不過也沒有專門研究過孕期知識。
等到回京,說不得可以研究起來,省得以後措手不及。
七福晉嗜甜,舒舒就叫小棠記下芝麻糖,這個做起來簡單,食材也大眾,比較方便,同樣的還有紅棗花生酥。
再加個蜂蜜豬肉脯與豬肉棗,湊成了四樣。
剛寫完,核桃進來稟,香蘭姑姑來了。
舒舒忙起身,迎了出去。
香蘭拿著一個小匣子“閩浙總督的時貢到了,娘娘愛吃蘆柑,皇上就給娘娘留了四枚,娘娘打發奴才給福晉送來一枚……”
說著,打開匣子,露出裡麵一隻黃橙橙的蘆柑來。
舒舒雙手接了,麵上帶了驚喜“又偏著娘娘的好東西了……”說著,頓了頓道“天氣轉冷,我們爺有些咳,這個吃著正好……”
不敢嫌棄少。
現在交通不方便,這些各地的鮮果,想要貢到京城,很是不容易。
基本上就有一個法子,那就是按桶運輸。
桶裡裝的自然不是水果,而是果樹。
就是如此,因車馬勞頓,氣候變化等因數,十桶裡能活一桶就不錯了。
可見水果的金貴。
這種適合運輸進供的果樹,都不會太高大。
多是幾尺高。
這樣的果樹,掛果有限。
像宜妃這樣一次得了四枚賞的,就是寵妃的待遇。
香蘭送完東西,才說起正事“娘娘打發奴才過來,除了送這個,還想同福晉商量一件事……”
舒舒聽著,心裡發沉,卻是不能裝湖塗,道“可是娘娘有什麼事情吩咐……”
雖說婆媳兩人過了最初的蜜月期,眼下有些微妙,可是彼此都是聰明人,麵上都好好的。
香蘭道“娘娘傳了太醫,問了七福晉遇喜之事……太醫說七福晉脈象還好,可到底是坐胎還短,前三個月不宜移動……娘娘的意思,讓七福晉留在此處安胎,等三個月滿,看看是再去與聖駕彙合,還是直接回京……”
舒舒早有這個猜測,才親自去稟告了宜妃此事,可是心裡想不通與自己有什麼關係,難道是留自己在此照顧七福晉?
沒有這樣的道理。
自己是弟妹,還是進門不到半年小媳婦,對於孕育的事情不熟……
換做是嫂子,生育過的,奉命留下照看也說得過去。
就聽香蘭繼續說著“之前娘娘叫針線上人幫幾位福晉準備冬裝,安排了十二個人手,想著加緊縫製……如今五福晉與七福晉不能動,娘娘的意思就是打發奴才過來問問,能不能先趕著那兩位的來對,福晉這邊的針線先停停……”
皇子福晉外頭穿的大氅,用的還是貢緞那樣的好料子,裡頭是貂皮,自然不是兩、三天就能完成一件的,是精細活兒。
舒舒心裡鬆了一口氣,笑著說道“娘娘也太客氣了,又不著急上身,先可著兩位嫂子就好……”
香蘭就是來傳話,說完這個,就回去了。
舒舒本該裝些東西,可是零嘴也好,路菜也好,都光光了。
她隻能將寫好的豬肉脯與肉棗方子,遞給香蘭道“原想著給娘娘送過去,姑姑來了正好,代我孝敬給娘娘……”
香蘭看著方子,有些意外,想了想道“福晉也不必太過小心……膳房那裡,還是照舊就好,省得不方便……您這裡,還有照應兩位阿哥爺的差事……”
這是誤會了。
以為舒舒給方子,不給成品,是行事謹慎的緣故。
加上之前也聽說這邊開始吃例菜,也覺得對上了,就多說了這一句。
舒舒默默了領了這個功勞,帶了靦腆道“我們爺才署理內務府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……”
香蘭看看舒舒一眼,覺得這位福晉主子很有趣。
要說脾氣好,可是半點委屈都不受,否則也不會傳出凶名來。
要說脾氣不好,還真是感覺不到。
不單單是對自己如此,就是平日裡真正打過交道的小宮女、小太監,都說這主子和煦。
等到回到宜妃處,香蘭就忍不住誇起來“處處將阿哥爺放在頭裡,行事小心謹慎……不說彆處,單九爺這裡,娘娘往後就放心吧……”
宜妃卻隻覺得頭疼“她懂事,可架不住老九越大越不聽說,想一出是一出的!原還指望她聰慧,能規勸老九……結果,反而讓老九管住了……”
香蘭笑著說道“這正是九福晉賢惠之處,處處以九爺為尊,真要性子霸道,轄製九爺,娘娘可就真愁了……”
宜妃想到宮裡的八福晉,撇撇嘴道“你以為吃虧的是衛嬪?那可就看走眼了……”
香蘭聰慧,並不拿主子說嘴,卻也明白宜妃的話中之意。
如今,壞了名聲的是八福晉。
旁人說起衛嬪來,都覺得愛子心切,才會容忍兒媳婦的冒犯。
那邊的婆媳對峙中,八福晉已經落了下風。
如今灰溜溜的去跟衛嬪低頭的,也是八福晉……
舒舒院子裡。
小榆知曉了香蘭的來意,皺眉跟舒舒小聲抱怨道“福晉,那您的大毛衣裳就隻有一套了……萬一降溫了怎麼辦?要不然領了料子回來,奴婢來縫製……”
小榆擅長挽發與女子保養,可對於針線也略通。
舒舒擺擺手道“不至於,還有冬吉服呢……要是趕不及,穿那個見客就是……”
宜妃手上的針線上人,就算要忙,應該也就這半月。
還有半月才入冬,到時候還有小毛的衣裳可以頂頂。
主仆倆說著話,七福晉來了。
她臉色紅撲撲的,看著氣血很好,卻是可憐兮兮地看著舒舒道“舒舒,我餓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