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正好也過來校場,看皇子與諸王公騎射,見了個正著,亦是欣慰。
就是沒見九阿哥……
康熙記在心中。
今日九阿哥攜妻去郭絡羅家,這是留了飯?
舒舒這裡,正看核桃的手掌。
二十個巴掌下去,郭絡羅二太太的臉成了豬頭,核桃的手也腫的跟發麵饅頭似的。
小鬆拿著消腫的膏子,正幫著核桃塗抹。
舒舒皺眉道“下回彆用力氣……”
打臉,就算是輕輕拍打,都是一樣的丟人。
要的是打,也不是打。
核桃笑道“娘娘家發跡了好些年,她們養尊處優慣了,奴才怕鎮不住她們,就使勁了……”
小鬆在旁念叨道“你再使勁,才有幾分力氣!往後再罰人,你動嘴就行,讓我來動手……”
她說著,伸出手來,與核桃的比起來。
手掌大了一圈,關節看著都粗些。
核桃見了,不免遲疑。
小鬆已經收了手掌道“不許囉嗦!我才不跟你們似的,整日裡塗什麼膏子,將手養的嫩嫩的……這銅皮鐵掌都是練出來的……”
舒舒看著小鬆,也是拿她沒法子。
要不是衣裳打扮,真是半點兒沒有女孩子的樣子。
九阿哥急匆匆進來,就看到舒舒麵帶笑意的看著黑臉小宮女。
旁邊或站或坐,還簇擁著好幾個宮女。
他立時黑了臉,心裡犯酸。
大家聽到動靜,看到九阿哥回來,都起了。
舒舒見他臉色不好,還以為是因郭絡羅家的事情煩心,擺擺手打發大家下去。
九阿哥這才上前,在炕邊坐了,看著舒舒。
“爺發現,你真好色啊,不僅好男色,女色上也不收斂……”
舒舒聽了,掐了他的腰一把,嗔怪道“什麼話都說,讓丫頭們聽去,往後大家都不自在……”
九阿哥抓了她的手,冷哼道“不自在才好呢,少往你跟前湊,爺瞧了心煩……”
舒舒聽這個畫風,不像是與郭絡羅家相乾,還有心情吃閒醋,心裡放鬆了許多。
“換做是爺,書房裡放兩個俊秀小太監,我見了吃氣不容,爺怎麼說?”
九阿哥腦子裡出現了那個情形,不由打了個寒顫。
“彆惡心爺……爺是那種人麼?”
舒舒輕哼道“那在爺心中,我就是那種人!葷素不忌,可男可女的?除了在爺跟前,在外頭,我可有半點輕浮失禮錯規矩的地方?”
九阿哥見她要惱,這才老實了。
“是爺失言,是爺失言了……”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低聲說了三阿哥的話。
舒舒神色十分平靜。
九阿哥看了,心裡沒底了。
“這是嶽母早知道,睜一眼閉一眼……”
舒舒點點頭“額涅知道,沒有額涅點頭,阿瑪怎麼敢讓旁人上董鄂家的戶籍,即便不是正戶,隻是另戶……”
九阿哥聽了,點頭道“爺還尋思著,你若有個姐姐,怎麼還是長女……”
原來戶籍單立的。
他麵上一言難儘,覺得自己暫時無法麵對嶽父了。
愛妻愛女的好男人,一下子成了養外室的好色之徒。
眼見他誤會,舒舒連忙道“不是阿瑪的女兒,阿瑪是受人所托……”
九阿哥臉色這才正常些,臉上帶了八卦之色。
“是伯爺的外室女?礙於伯夫人,才央求了嶽父記名……”
要是這樣,才算說得過去。
舒舒搖頭道“不是伯父的女兒,是堂伯父的女兒……”
九阿哥愣住。
“那是三嫂的妹子?”
舒舒算了下外室女的年紀,道“好像是姐姐……”
九阿哥拍腿大笑,道“笑死了,真是笑死了……”
舒舒在旁,實在沒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。
說起來也是陰錯陽差。
這個外室女的生母,是個小寡婦,左領之女,之前招過贅。
當時存了私心,想要求子,才懷孕之後瞞了,斷了露水姻緣。
沒想到後來生了個丫頭,開始也沒想著認親。
等到這孩子年歲大了,小寡婦想的多了,就想要讓女兒認祖歸宗,做個公府格格。
時間不巧,正好是康熙二十九年。
烏蘭布統之戰,彭春被罷了正紅旗都統,閒賦在家。
不敢將此事爆出來,怕被人攻訐,事情就拖延下來。
後頭這外室女年歲大了,要八旗選秀,到時候這左領的外孫女,與國公之女,天差地彆的。
這寡婦就不乾了,非要彭春給個說法,不要耽擱女兒前程。
彭春沒有法子,隻能央求了齊錫。
當時齊錫已經從參領接任正紅旗都統,算是正式占了這個缺,堵住了彭春滿洲都統的路。
他這正紅旗都統掌正紅旗戶籍,這外室女歸宗本也繞不開他。
跟妻子商量以後,齊錫就應下了彭春的請求。
要不然的話,倒顯得他們得誌便猖狂,不念著堂兄那邊早年的提挈。
就是齊錫行事素來周全,不肯留隱患。
在跟妻子商量後,得到妻子的同意,他也沒有將這個侄女遷入自己戶籍,而是直接另戶。
並且在處理戶籍之前,他還私下裡跟皇上稟明此事。
因為,這件事,實際上是過了明路的。
這樣的外室女,自然不好參加選秀,就報了疾免選。
至於與貝子府的親事,則是彭春自己敲定的。
九阿哥聽了前後緣故,笑著對舒舒道“你是沒瞧見老三那模樣,一副為你好的架勢,可眼睛裡冒著賊光,擎等著看熱鬨……這是找補呢,他丟了一回人,非要拉著旁人也跟著丟回人才算安心……哈哈,沒想到,這回他卻要失望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