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看出來了,八福晉那個潑辣貨聽四福晉的。
五福晉、七福晉與舒舒幾個,也比較親近、信服四福晉的樣子。
她還在琢磨,要是四福晉婉拒,怎麼說服。
反正她受不了了。
外頭的棉袍可以接著穿,鞋襪總要換換。
沒想到四福晉直接道“那就勞煩三嫂了……”
王府前頭也空出了一個客院,供福晉們梳洗更衣。
可是四福晉覺得妯裡這麼多,輪流梳洗什麼的也不方便。
還有身邊跟著的人,二十多號人,也得拾掇拾掇,總不能蓬頭垢麵的。
三福晉嘴邊的話憋了回去,道“勞煩什麼啊,都不是外人……”
說著,她就悄悄望向八福晉。
這個是不知行事的,誰曉得還要鬨什麼幺蛾子。
不想八福晉站在七福晉身邊,紋絲不動,也沒有開口拒絕的意思。
三貝勒府與直郡王府在一條街上,就是街頭、街尾,前後不到半裡地。
四福晉喚了王府管事,要了兩個肩輦,給七福晉與八福晉,其他人都是步行,直接溜達過去。
六個福晉,除了舒舒從宮裡出來,不好多帶人,身邊隻有兩個丫頭,其他人都是四人,丫頭、嬤嬤齊全。
如此,就是小三十號人,浩浩蕩蕩的轉移到三貝勒府。
這個貝勒府外頭看著,與直郡王府差不多,就是沒有掛匾額。
《大清會典》上欽定各等級宗室的府邸規格,都有定製。
從門釘數目,到凋花顏色。
貝勒府與直郡王府都是郡王府規製。
誰叫當初修繕的時候,就按照郡王等級修繕。
後來三阿哥降爵的消息傳回京城,內務府這邊本應該是重新修繕,可是京中土木行的規矩,冬天不施工。
外加上沒有人樂意做這個惡人,眼巴巴的非要改了人家王府。
誰曉得什麼時候升回來。
也沒人想到皇子搬家會搬的這麼倉促,總以為要拖到年後。
三貝勒一家搬出來,入住了郡王府規格的貝勒府,也沒有非逼著內務府大冬天的開工,拆門釘拆屋子什麼的。
就這麼住了,就是沒有掛門匾。
三福晉直接將大家帶到後院正房,就在中路銀安殿後頭,是麵闊五間,進深三間的大屋子。
院子東西各有五間廂房,廂房與正房之間是抄手遊廊。
不僅屋子高大,院子也極為寬敞,與宮裡的阿哥所不可同日而語。
聽到院子裡動靜,東廂房都有嬤嬤出來。
原來貝勒府的兩位阿哥,隨著三福晉住在正院,如今就安置在東廂房。
這也是時下規矩,貴婦不親自哺育孩子,母嬰就隔開安置,省得兩下裡休息不好。
三福晉腳步頓了頓,問了幾句小阿哥吃睡什麼的。
曉得一切都好,她就帶著大家繼續走。
“後頭還有花園子,引了活水,過了這陣子你們過來玩……”
三福晉說著話,帶了幾分得意,招呼著大家進了正房。
早有丫頭先一步回來預備。
東次間,西次間,都設了梳洗之處。
熱水、洗麵盆、新毛巾都預備齊全。
另外她還叫人開了西廂房,方便各家的隨從輪流過去梳洗。
三福晉請四福晉帶著七福晉、八福晉在東次間梳洗,自己帶了五福晉與舒舒去了西次間。
遇喜的人金貴,三福晉可不想與八福晉再撞上。
昨天自己沒吃虧,可也不算是占便宜。
話說的重了。
跟四福晉一比,顯得不夠寬和。
得想法子找補回來。
這樣想著,三福晉就忙活開了,叫人從庫房支了新被褥過來,在東次間、西次間鋪了,好讓大家梳洗後能歇一歇。
這接人待物,用心了與不用心,自然是截然不同。
幾位福晉,還真是有種“賓至如歸”之感。
不管旁人如何,舒舒是沒有客氣。
就算是年輕,可這一晝夜的沒合眼,也渾身勞乏。
她梳頭、潔麵、刷牙、漱口、泡腳,身上也簡單擦拭,換了乾淨裡衣襪子,就在西次間的炕上躺了。
五福晉也梳洗完畢,見狀就在舒舒旁邊坐了“腰酸吧?要不我來幫你揉一揉……”
舒舒聽五福晉提起這個,想起小鬆來,道“不用嫂子,我身邊丫頭會這個……”
之前是核桃在她身邊服侍洗漱,小鬆去廂房拾掇去了。
這會兒功夫,核桃過去,就換了小鬆過來。
舒舒就叫小鬆先給五福晉按按。
五福晉也實在乏了,不跟舒舒外道,就在舒舒旁邊趴下。
小鬆剛要上手,舒舒攔住。
她想著大家一起北巡,還是小心叮囑一句“彆揉腰,主要是脖子跟肩膀……”
小鬆應了。
五福晉被揉的舒坦,昏沉沉的睡過去。
小鬆就放輕了動作,最後收了手。
接下來是舒舒。
舒舒也是昏昏欲睡的。
舒坦。
隻是她望向門口,盯著人,怕有人進來說話驚醒了五福晉。
還要熬一晝夜呢,能多歇一會兒是一會兒。
盯著盯著眼皮子發沉,舒舒也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。
等到再睜眼,已經是午初。
東次間裡,除了她自己,隻有核桃坐在炕邊小凳子上低頭打瞌睡。
舒舒翻身坐起來,這一動作,核桃就醒了。
舒舒睡得飽飽的,問道“什麼時辰了?其他福晉呢……”
“未正了,福晉們都在東次間,安慰三福晉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