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小模樣,就是慫了。
出來之前說的再信誓旦旦,可這要去陌生的地方心裡也怕著。
舒舒就握了握小六胖乎乎的小手,點點頭道“嗯,園子裡不大,到時候下課了姐姐就打發人去接你。”
“嗯嗯!”
小六小臉紅撲撲的,喜氣洋洋。
珠亮在旁見了,警告道“壽善!”
來時候家裡人輪番叮囑,不許他給姐姐添麻煩。
小六身體一僵,也想起了阿瑪、額涅、哥哥們的耳提麵命,帶了幾分訕訕道“姐姐,不用老打發人接,三、五天的接一回就好。”
九阿哥昨天抱了十五阿哥,覺得並不生厭,今天就彎腰將小六也抱起來,道“彆老想著美事了!咱們在園子裡住不了幾天,你們就要回宮去了,到時候伴讀所在前頭,離內廷遠著呢,怎麼見?”
小六摟著他的脖子,笑著說道“那時候我就有小夥伴了,不用找大姐了……”
“嘿!好小子,還沒得用人呢,就想著先丟一邊……”
九阿哥將他掂了掂,道“這隨誰了,有兩個小十五重了?”
小六虎頭虎腦,敦敦實實的,跟他幾個哥哥不同。
福鬆、珠亮聽了,就望向舒舒。
隨著大姐唄,大姐小時候也圓滾滾的。
舒舒橫了兩人一眼,望向珠亮“阿瑪呢?”
即便眼前來了不少人,可是都是半大小子,沒有正經主事人。
珠亮指了指東邊方向道“阿瑪說要給皇上請安,遞牌子候見去了。”
這也是臣子之責。
要不然到了園子外,都不說給禦前請安,顯得輕狂。
不管康熙翻不翻牌子見人,齊錫這請安牌子都要遞上去。
舒舒又望向福鬆,心裡算著日子,道“還有一個半月,就是你生日,你繼母那邊透了話了麼?”
姐弟倆早就說過福鬆分家之事。
八旗軍政合一,戶籍分兩種,以丁入籍,叫《丁冊》;以戶立籍,叫《左領戶口冊》。
福鬆雖是已革宗室後裔,卻也不等同於尋常旗人,上不了《丁冊》,隻能上《左領戶口冊》。
八旗舊俗,除非是勳貴高官人家講究個父母在不分家,尋常旗人都是兒子成丁後分家出來。
福鬆成年分家也不算紮眼。
分出來的戶籍,也是八旗正戶。
但是要父母允許,才能分家。
福鬆的阿瑪貪婪無恥,多半不願意放人;反倒是福鬆繼母那裡目光短淺,容易說服。
福鬆點頭道“除夕見了,我跟她說了,要是分家什麼也不要……”
不是福鬆傻大方,而是他曉得家裡家底,這半年福鬆阿瑪被人勾著賭,雖然最後對方適可而止,可是也敗掉了城外的一個大莊。
如今闔家產業,就是城外一個小莊,家裡四進宅子,還有保定的十五頃地。
城外的小莊,就是百十來畝,一年收不了幾個銀子。
倒是那十五頃地,是家裡進賬的大頭,也是福鬆繼母的命根子。
家裡四進大宅,就是福鬆家住著的,隔了兩進出去收租子,兩進自住。
就算福鬆想要,頂多就城外的一個小莊與那個隔出來的兩進院子,兩個二選一。
要了那兩進院子,就要跟他們家前後院住著,不夠心煩的。
要了城外的小莊,百十來畝的地,往後福鬆繼母那裡也不會消停,會名正言順的使喚人。
與其如此,還不如什麼都不要。
這會兒功夫,十阿哥跟著何玉柱出來了。
初定禮的時候,是五阿哥、八阿哥陪著九阿哥去的都統府。
十阿哥沒有去過,對於董鄂家這些弟弟都不熟。
九阿哥大婚的時候,十阿哥倒是與眾人打過照麵。
隻是因為舒舒的弟弟們年歲小,是都沒成丁的孩子;當時娘家那邊送親客人中,出麵與眾人皇子阿哥招呼的還是公府的那些堂兄弟。
十阿哥也就沒有留心那些小的,都是誰跟誰,就是大致記得小舅子五個、表舅子一個,還有個病懨懨的堂舅子。
現下眼下看了幾眼,十阿哥心裡也就有數了。
雙胞胎不會認錯,齊錫的嫡次子、嫡三子。
珠亮長得跟雙胞胎身形模樣都相似,應該是親兄弟。
剩下一個,長得眉眼跟嫂子極為相似,容貌出眾,氣宇軒昂,應該就是嫂子的表弟福鬆阿哥。
十阿哥雖不是以貌取人的性子,可是見了福鬆這長相,心裡也添了親切。
昨天他還覺得找個機會看到福鬆與富明,然後擇一個跟鈕祜祿家那邊做個相親備選。
總不能表兄弟倆都說了,那成什麼了?
挑挑揀揀的,不尊重,也輪不到鈕祜祿家庶房如此拿大。
眼下十阿哥卻在心裡有了定奪。
就福鬆了。
真是個女婿的好人選。
雙胞胎看著隻是尋常,即便是半大孩子,也能看出個大概。
珠亮本來就有些單薄,看著竹竿子似的。
那雙胞胎看著比珠亮還要瘦些,斯斯文文的,看著老實倒是老實,就是沒有八旗男兒的勇武之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