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倆不用出宮,直接回阿哥所就行了。
八阿哥原本有一肚子的話要問九阿哥,就等著哥哥們散場,再私下裡盤問。
卻是沒來得及,就看著九阿哥與十阿哥肩並肩的走遠了。
乾清宮前也不是議論這個的地方,大家就都出了宮。
九阿哥一路上忍著,就怕被人聽去了。
之前的時候,九阿哥還打算去禦前說一聲,今天就回暢春園。
眼下不敢了。
老爺子憋著火呢,傻子才往前撞?
將要到阿哥所,他就吩咐何玉柱道“你回園子,路上去白家羊肉鋪買多些羊肚,羊肉也買些,到時候福晉肯定要給旁人分,再買些火燒,而後找個賣洞子菜的,買些新鮮的小蔥跟香菜,比凍的味道好……”
何玉柱仔細記了,應聲去了。
九阿哥也沒有回二所,直接跟著十阿哥到了三所。
“快說說,你怎麼猜了個正著?”
九阿哥的眼睛上下打量著十阿哥,驚為天人,這是弟弟嗎?
自己知曉內情,都沒敢猜佟國維能有這個下場。
老十卻說得都說準了!
十阿哥道“佟家的京官八十多人了,地方官也將近四百,佟家人口太多了……”
八旗勳貴才多少人?
佟家十六個左領,跟舒舒家所在的董鄂家還不同。
董鄂家左領加起來也不少,可是多是部眾,血脈族人並不繁茂,算是小姓。
佟家大部分都是親族,是真正的大姓。
之前沒留意,留意的話,就發現佟家子弟已經遍及朝野。
九阿哥摸著下巴道“這麼一說,是有些反客為主,汗阿瑪趁機壓壓,那也就不稀奇了。”
早先汗阿瑪當他們是自己人,不怕他們人多。
現下佟家人都插手皇嗣之事,這已經非臣子之道。
大清經了兩代幼主,多少教訓在前頭,怎麼會允許外戚染指皇權?
九阿哥幸災樂禍道“舜安顏這回傻眼了吧?直接回去守祖墳,也是長子嫡孫的差事!”
侍衛空出來不說,額駙也彆想了。
往後的前程在哪裡,誰也不知道。
十阿哥勸道“九哥私下裡樂兩句就行了,鄂倫岱跟前可彆露出來,那可不是脾氣好的!”
九阿哥輕哼道“瘋狗似的,爺不稀罕招惹他!”
鄂倫岱是佟家族長,一等公佟國綱嫡長子,二十多歲就繼承了一等公。
性格極為暴躁,跟誰都敢對著乾。
早先的時候,他就與佟國綱父子之間勢同水火,還曾親手砍傷庶母,引得佟國綱上折子“請誅其子”。
要不是佟國綱亡於烏蘭布統,佟家這一支的爵位還真不好說。
說不得會落到鄂倫岱的同母弟身上……
西花園,南所。
舒舒日子過的很悠閒。
索額圖下台了,佟國維也要萎了。
一個是“太子黨”的黨魁,一個是“八爺黨”的核心。
兩人一去,剩下的即便再有人出頭,也比不上這兩人在朝廷裡的勢力龐大。
不管是幾龍奪嫡,規模都要少一圈。
挺好的。
小打小鬨,往後也少些慘烈。
九阿哥不在,舒舒就打發人請九格格過來。
之前剛熟悉些,就被九阿哥給耽擱了。
如今正想著,在出發之前多親近親近,也免得路上生疏。
姑嫂倆投契,說說笑笑,過了一上午。
中午又一起吃了飯。
午飯後,舒舒也留了客,姑嫂倆在樓上書房的榻上小憩。
九格格說起了江南,很是向往“萬萬沒想到,還能去見識一遭,煙花三月下揚州……”
她的臉色放光。
舒舒的腦子裡自動出現的是揚州乾絲與揚州灌湯包。
還有就是名聲鵲起的“揚州瘦馬”。
這個就不好跟九格格說了。
舒舒還想起想了後世文人提及的三大憾事,“鰣魚多刺,海棠無香,紅樓未完”。
海棠這個沒有法子,不可扭轉自然。
就算要栽培有香味的海棠,也是後世植物學家努力的方向。
鰣魚……
長江江魚,應天府貢品之一。
後世瀕臨滅絕,已經不可得。
後來漁民引進美洲鰣魚,舒舒還吃過,感覺卻平平。
這回能吃真的長江鰣魚。
至於紅樓,不管是“曹寅家事說”,還是“明珠家事”,自己都能守個終場。
舒舒心裡愉悅,九格格自然察覺到了,提醒道“九哥麵前,九嫂可彆這麼歡喜,要不九哥該傷心了。”
舒舒用帕子捂了嘴,點頭道“嗯,省得他不能出去玩眼氣。”
九格格也笑,她覺得不是眼氣,是粘人。
仔細算下來,九哥、九嫂大婚不滿周年,還是新婚燕爾。
想到這裡,她低下頭,也想起自己以後的生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