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阿哥抿了抿嘴,沒有說話。
嘴上說不過,要是也不能動手,那心裡多憋屈。
“嗯?!”
康熙瞪著他道“還想要動手?讓不讓人笑話?八阿哥恭敬你,沒有還手,上回的教訓都忘腦後去了?”
上次五阿哥對上三阿哥,雖說沒有吃虧,可那是因為有旁人在,大阿哥與十阿哥都拉架了。
真要單挑的話,五阿哥壓根就不是三阿哥的對手。
三阿哥的性子有時是不討喜,可是文武功課卻是皇子中數得上的。
五阿哥除了幾分憨力氣,彆的還真不比三阿哥。
五阿哥也想起上回的事,隨口道“汗阿瑪放心,兒子心裡有數,兒子提前跟大哥說好了,讓他去拉架,兒子才動手的!”
康熙聽出不對勁來,看著他,道“哦?這麼說老大不是路過,是你叫過去的?”
五阿哥捂著嘴巴,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,有些著急,話也不大利索,蒙語、漢語混著來“兒子說的含湖,大哥也湖塗,等兒子動手了,他才明白過來……”
康熙冷笑道“這個時候曉得往自己身上攬責任了?你們聯合起來欺負兄弟,還真是有出息了?!”
五阿哥忙擺手,道“汗阿瑪,兒子曉得打不過,還想打,不賴大哥!”
不是怕疼,而是擔心有了痕跡在外頭,讓皇祖母跟著擔心。
康熙覺得兒子都是討債的。
平日裡看著乖巧的,也有不老實的時候。
雖說三阿哥確實有嘴欠的毛病,慫恿公主府的台吉給九阿哥敬酒也沒安好心。
可是這郡王帽子確實丟得冤枉了些。
康熙想了想當時的幾個人,大阿哥是被五阿哥提前請去的,十阿哥、十三阿哥又是偏著九阿哥的。
確實罰三阿哥罰的重了些。
反倒是大阿哥與五阿哥罰的輕了。
康熙就道“他有錯是他的錯,你這樣行為也不坦蕩,朕看之前罰你罰的輕了,再罰一年俸銀吧!”
五阿哥連忙道“汗阿瑪,您再罰兩年吧,大哥那邊就彆再罰第二回,本來都是兒子的過,大哥是平白被連累的。”
康熙搖頭道“不行,他是長兄,對下頭的弟弟本就該包容公正些,沒有這樣偏著一個欺負一個的道理!”
“汗阿瑪……”
五阿哥麵上帶了哀求,急出一腦門子的汗。
康熙卻擺擺手道“下去,彆在朕跟前討嫌!”
小時候各有各的伶俐可愛,可是大了大了,都有這樣那樣的毛病。
真是一個都懶得見。
“汗阿瑪,兒子往後再也不動手了……”
五阿哥帶了鄭重道“兒子將這毛病改了,您彆罰大哥了行嗎?”
康熙打量他兩眼道“真能改了,那下回講不通道理的時候呢?”
五阿哥仔細想了想,帶了認真,道“那兒子就學三哥告狀,請您做主,或是請皇祖母做主?”
康熙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“行吧,就這一回!”
五阿哥鬆了一口氣,怕康熙反悔似的,立時道“您歇著,兒子回皇祖母那邊……”
等到他出去,康熙臉色才好些,跟著梁九功道“你說他來是做什麼?”
老三是損人不利己,看熱鬨不嫌事大;老八是怕擔責任,提前為自己辯解;隻有五阿哥這裡,沒說幾句有用的話,對八福晉提也沒提,反倒還替八阿哥說起好話。
梁九功躬身道“五爺寬厚。”
康熙輕哼道“也就這一條長處了!”
外頭的雨勢來的快。
五阿哥還沒回到船上,就開始下起來。
太後艙裡。
舒舒跟著五福晉、九格格,學著小鬆的動作,練了一遍。
九格格開始有些放不開,而後見舒舒與五福晉都認真的樣子,也就忍下了嬌羞。
太後在榻上坐著,笑嗬嗬的看著,時而跟白嬤嬤念叨著“這個拉弓的姿勢舒舒做得好,小九拉不直,小芳力氣不足……”
五福晉的閨名叫嫻芳,太後叫著咬口,就隻叫小芳。
聽到外頭下雨,太後不放心了,一邊跟白嬤嬤道“快拿傘去迎迎老五,彆挨澆了……”
說著,她又對舒舒與九格格道“快回去吧,一會兒雨下大了小心船板滑……”
這會兒功夫,小椿與林嬤嬤也打著傘來接。
舒舒與九格格就各回各處。
小椿道“熱水估摸要等陣子了。”
這船上早夥房在船尾,就有兩個小灶。
船上好幾個主子都用水。
舒舒要排在最後頭。
舒舒道“不著急,離睡覺還早著……”
現下還沒入更。
看著裡頭的床鋪還有羅漢,外頭的條凳,舒舒心裡在琢磨怎麼睡。
想到太後說的虎皮褥子,她想起了這次出門也帶了狼皮褥子,就道“外間的兩個條凳拚下,墊上狼皮褥子,睡一個人;裡屋羅漢榻上睡一個,剩下一個跟著我睡,你們三個看看怎麼輪……”
小椿看了看小棠、小鬆,道“今晚小棠先跟福晉睡,小鬆丫頭睡覺不老實,彆擾了福晉……”
小鬆耷拉著腦袋,不吱聲了。
舒舒笑著說道“那就明天小鬆,一顛一倒的,床也寬敞呢……”
她想起了九阿哥。
幸好他不在,要不然又要醋了。
也幸好他不在,要不然不肯老實的話,說不得就要丟醜。
船上艙室的木板隔音有限。
她這屋子,又是與九格格隻有一牆之隔。
也就是兩人都安靜,跟著的人也沒有喧嘩的,才好些。
紫禁城,二所。
九阿哥已經泡好腳,躺下了。
明明是一樣的屋子,可是少了個人,就好像空蕩蕩的,他的心都跟著空了。
“哎!小沒良心的,肯定撒歡了,想不起爺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