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公公叫康熙!
次日一早,九阿哥就沒有去內務府,而是準備去暢春園。
舒舒沒有囉嗦什麼。
處處教導的話,且不說九阿哥煩不煩,就是康熙見了他一下子周全了,也會覺得疑惑。
現下這樣挺好的,就算行事偶爾有不足之處,也有康熙來教導。
等康熙在九阿哥身上用的心思多了,就會習慣成自然的偏愛了。
就跟尋常人家,父母就偏疼最淘氣搗蛋的孩子似的,操心操多了。
按照後世的說法,叫什麼“沉沒成本”。
家人之間的親情關係,也適用於這個理論。
九阿哥卻沒有坐馬車,而是騎了馬。
幸好出來的早,宮門開了,就出來了,還算清涼。
等進了暢春園,到了清溪書屋外,他就見值房裡就有不少候著的官員。
不是平日裡見過的尚書、大學士等人,大多數看著都很麵生,也很年輕。
這個年輕是相對的。
相對於尚書、侍郎們是年輕,眼前都是三、四十歲的中年官員。
見九阿哥過來,其他人都安靜下來,躬身見禮。
這一位是成年皇子中,唯一一個沒有入朝的,可是卻大名在外。
九阿哥看見其中有個眼熟的,是刑部員外郎。
先頭他每日去刑部看桉宗的時候,打過兩回交道。
九阿哥就熟稔的問道“今日刑部輪班?怎麼是陳大人來陛見?”
刑部有事,不是該尚書、侍郎過來麼?
那員外郎躬身道“不是部裡的事,是皇上點了臣為廣西鄉試副考官。”
今年是鄉試之年。
按照規矩,各省的正、副主考官都從京城指派下去。
正考官是翰林官裡擇選,副考官是六部郎官中擇選。
九阿哥聽了,帶了同情道“差事是好差事,就是那窮山惡水的地界,這好幾千裡遠,路上也辛苦……”
他也曉得些前朝的事,三年一次的考官選派是個肥缺。
這一趟差事,從開始就能在戶部支不菲的銀子,總共是兩千兩,作為路上拋費,可實際上一路開銷,多由該行省來承擔。
這兩千兩,就是落到正副考官手中了。
等到了地方,還有各種程儀。
可是去的是廣西,最遠最窮,這肥缺就要打折。
那員外郎忙道“不辛苦,全是皇上恩典。”
九阿哥就不說旁的了,隻道“那就等大人回來,爺再給大人接風,先頭在刑部也勞煩大人了。”
那員外郎道“都是臣職責所在,您太客氣了。”
九阿哥不說旁的了。
要是放的是尋常外差,他還能囑咐兩句,帶些土儀什麼的。
可是考差這個,規矩就多些,還是彆沾邊。
從點了差事開始,這些人動靜都在侍衛、護軍的眼皮子底下。
少一時,候見的幾個考官都依次陛見去了。
總共是八人,是四川、廣東、廣西、福建四地的鄉試正副考官。
鄉試考官的選派就是如此,由遠及近。
順天府的正副考官,就是臨近鄉試的時候才選派。
值房裡沒有旁人。
九阿哥就站在窗口,看著不遠處的荷花池。
現下荷花花期剛開始,大多數還是花包,可看著也不錯。
荷葉看著也是青翠,嫩嫩的。
正月裡去百望山時烤叫花雞那次,福晉說過荷葉包雞更好,雞肉會有荷葉的香味。
一會兒可以摘幾片回去。
隻是叫花雞外頭要裹泥巴。
總不能去禦花園裡挖土吧?
九阿哥有些猶豫。
是在這邊園子裡挖土呢,還是出去馬路牙子邊挖土。
旁邊後進來的七阿哥已經坐了好一會兒。
眼見著九阿哥還走神呢,七阿哥也就不吭聲,眼皮耷拉著,不知道想什麼。
九阿哥回過頭,見屋子裡大變活人,嚇了一跳,嗔怪道“七哥您怎麼鳥悄的進來了,連個動靜都沒有?”
七阿哥抬起眼皮道“跟你打招呼,你都聽不見,想什麼呢?”
九阿哥立時笑了,指了指遠處的荷花道“荷花葉,用這個包雞肉或是糯米飯、年糕,都好吃,有荷葉的清香……”
自己福晉肯定愛吃,到時候也可以往翊坤宮送些,讓娘娘換個口味。
七阿哥打量九阿哥一眼,就這樣瘦的小雞崽子似的,還琢磨吃呢,吃了也浪費。
他沒有說話,可也沒有掩飾臉上的挑剔。
九阿哥挺直了胸脯道“弟弟還小呢,往後會更高更壯的!老話說的好,‘二十三、竄一竄;二十九、長一宿’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