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公公叫康熙!
等到董殿邦下去,康熙才忍不住跟梁九功抱怨道“這個老九,真是的,董氏的事,與他有什麼乾係,沒頭沒腦的問一句……”
打人不打臉,罵人不揭短。
這跟打臉罵短有什麼區彆?
即便他是皇子阿哥,身份尊貴,可也沒有必要平白無故得罪人。
況且他還是內務府總管,董家也是內務府數得上的人家,本是他該安撫的人家。
梁九功躬身道“九爺許是擔心十三爺,九爺前頭才從無逸齋出來。”
康熙搖頭道“整日裡瞎操心!”
不能這樣放任了。
如今又不是上書房的時候,往後接觸的人也多。
現下得罪的是內務府包衣,那往後自己搬出去過日子,宗親勳貴都得罪了?
這說話行事都欠妥當。
估摸到了傍晚時分,何玉柱就帶著敬菜來了。
沒有九阿哥在,他不能直接進園子,就請小東門的侍衛幫著給梁九功傳話。
梁九功就過去,領了何玉柱進來。
何玉柱手中提著一個膳盒,三層那種,一尺半直徑。
看著應該分量不輕。
梁九功就吩咐一個粗使太監接了,道“九爺這是敬了幾道菜,這麼大膳盒?”
何玉柱道“就一道菜,可是我們主子尋思著,怕這邊不夠分,就多送了幾份。”
梁九功嘴角抽了抽,感情這不是專門給皇上的敬菜,是人人有份麼?
康熙這邊正好見新上任的兵部右侍郎布雅努,也就是五阿哥的太嶽父,五福晉的瑪法。
布雅努已經年將花甲,雙鬢花白,精神矍鑠,端坐在那裡,依舊是俊雅顯達模樣。
康熙唏噓道“過的真快,這一晃,愛卿出京十餘年了。”
隻是歲月不饒人。
當年看著極年輕,四十來歲如同三十來許。
現下看著卻跟實際歲數差不多,想來這十幾年也耗費了心血。
布雅努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臣子,本是六部郎官,二十四年外放山西任按察使,而後一年兩升,先升山西布政使、再升陝西巡撫,經略陝西十三年。
布雅努眼神濕潤,道“奴才本微末小官,得主子信賴外放地方,不敢有絲毫懈怠,如今勉強無過,得了恩典回京,總算能睡個安穩覺。”
康熙搖頭道“陝西之地,與旁處不同,最是緊要,無過就是有功……”
那是西安將軍轄區,駐紮著綠營,防備西北與西南軍務。
那裡的父母官,不需要大開大合,安民為要。
要不是對布雅努滿意,康熙也不會調他回京。
隻是布雅努這樣溫吞脾氣,侍郎差不多也就到頭。
康熙也喜歡他這豁達安逸的性子,道“行了,先不提功過是非,如今朕跟卿也是親家了。”
布雅努笑道“五福晉性子溫吞,品貌尋常,萬萬沒想到敢與皇子作配,奴才先頭儘是惶恐……”
康熙擺擺手,道“五貝勒也有不足之處,讓他們小倆口慢慢磨去吧!”
君臣久彆重聚,又是說得上話的,康熙就打算留飯。
這時,梁九功進來稟道“皇上,九爺打發何玉柱送敬菜來……”
康熙點頭道“叫他進來。”
好奇了半晌了。
這荷葉到底怎麼個入菜法。
等到何玉柱提了膳盒進來,康熙多看了那膳盒兩眼,估摸了一下,這是裝了好幾道菜?
全是荷葉做的?
他一道都沒琢磨出來。
何玉柱已經老實跪下磕頭道“奴才何玉柱奉我們主子之命給皇上‘敬菜’來了。”
康熙好奇,起身踱步上前,道“都是什麼?”
何玉柱打開膳盒,道“是‘富貴雞’……”
康熙低頭看去,就見裡麵是幾個大泥球。
“這裡頭裹了雞?”
康熙問道。
何玉柱道“回皇上的話,正是,每一份是隻整雞。”
康熙看了眼,膳盒裡裝的泥球好幾個。
想到自己這兒子有個手鬆的毛病,他就道“九阿哥叫人做了多少隻雞,都怎麼分派的?”
何玉柱老實回答道“總共是十隻雞,六隻留著敬上,往翊坤宮孝敬了一隻、延禧宮孝敬了一隻、三所送了一隻,剩下一隻,我們主子跟福晉留了。”
梁九功在旁,瞥了何玉柱一眼。
乖乖,平日裡都沒看出來。
這小子也是猴精。
裝作老實似的,倒是伶俐。
這個先後次序,可不能說錯。
要不然的話,就成了九爺那邊吃食好了,派送一圈,剩下的叫人送到園子裡敬上,那成什麼了?
康熙果然頗為欣慰,道“一樣式的東西,怎麼送了這些份?”
何玉柱依舊是老實模樣,道“我們主子說,皇上您這裡人多,少了怕您往外賞賜不夠使……”
康熙輕哼了一聲,不置可否。
說九阿哥愛操心,還真沒冤枉他。
這又替自己操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