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公公叫康熙!
從二所出來,八阿哥看了眼三所,才轉身離開。
去年的時候,他還慶幸,自己被歸在大阿哥一撥,跟著哥哥們一體封爵,比九阿哥與十阿哥兩個弟弟先行一步。
當差也勤勉,皇父也看重。
即便兄弟之間出身有差距,可是這先行封爵也能彌補一二。
可是現下想想,不過是自欺欺人。
沒有封爵又如何?
九阿哥管著內務府,十六歲就獨掌一麵。
十阿哥宗人府行走,看著是打雜的,可是皇子府按照郡王府規製修建,連長史都任命了。
以後,就是宗令。
這就是“子以母貴”了……
從太祖皇帝開始,皇家就是如此。
太祖兒孫都出征,可是軍功還是落在掌旗的嫡係貝勒手中。
其他人呢?
饒餘貝勒與安和親王父子兩代軍功赫赫,可也比其他王府差了一截,兒孫直接降襲。
反倒是其他幾個太祖嫡係的王府,即便是娃娃王爺,寸功未立,依舊可以排班靠前,原級襲爵。
想要改變這種境遇,隻有一個法子,就是“母以子貴”……
八阿哥的臉上帶了幾分沉重。
三阿哥站在阿哥所的甬道門口,一會兒摸摸左邊的袖子,一會兒摸摸右邊的袖子,一會兒摸摸自己的荷包。
左邊的袖子裡是信封,裝著五萬兩莊票。
右邊的袖子裡也是信封,同樣是五萬兩。
荷包裡也是如此。
他的眉頭擰成一團,如喪考妣。
這混蛋老九到底是怎麼回事?!
這回張羅銀子,到底是窟窿,還是“借雞生蛋”?
要是補窟窿的話,這一家十萬兩,他回頭怎麼還?
不會折本吧?
內務府的“年敬”一年下來兩、三萬,這得還到什麼時候去?
可這要不是窟窿的話,怎麼能白白“借雞生蛋”?
是不是該談談分紅?!
還有老四是怎麼回事?
平日裡不是挺嚴肅的,這回怎麼不曉得訓弟弟了?
就算不訓人,是不是也該謙卑些,做什麼就跟老大比肩?
老大是郡王,年俸五千兩!
他們隻是貝勒而已,年俸減半,隻有兩千五百兩!
就算“兄友弟恭”,拉扯兄弟,是不是也掂掂分量?
按照規矩,這借款也該減半才是!
三阿哥覺得自己要撕開成兩半,半個自己覺得不要那麼在乎麵皮,反正皇父跟兄弟們都曉得他性子節儉,五萬兩已經很體麵很體麵,讓自己肉疼了。
換了第二個人,他絕對不會借這麼多銀子。
可另外半個自己卻也警醒著。
老九愛方人不假,老九能斂財也是真的。
自己彆摳摳搜搜的,掉坑裡。
那錢也不是打水漂,而是要經營那麼大的羊絨織場,再折本能折到哪裡去……
現在借出去的每一兩銀子,說不定回來的時候,都帶著幾分乃至一成以上的利,那樣的話,也算是跟著老九喝湯了。
自己真要比旁人少一半,那回頭這利不也少了一半麼?!
到底賭不賭呢?
三阿哥直磨牙,心裡又罵了九阿哥兩句。
夠雞賊,銀子不夠使了,借著大家的銀子往裡填坑,可卻不將股份跟分利說在前頭。
這樣的話,真要不賺錢還好說,老九應該會直接還本;可要是賺了大錢,這賬目就不清楚了,分多少利出來,不還是他一張嘴的事兒……
三阿哥正糾結,就見八阿哥從甬道裡出來。
他挑了挑眉,上前道“八弟也來給老九送莊票了?這是借了多少銀子?”
八阿哥看了三阿哥一眼,帶了慚愧,道“分戶的銀子春日裡置了幾處產業,占了大半,騰挪不開,隻能略儘綿力,不能跟哥哥們比肩。”
三阿哥有些意外。
這個八弟可是打小好強,這回幫襯兄弟,還是之前跟他交情最好的老九,結果“不能跟哥哥們比肩”?
這是被老九方怕了?
敬而遠之了?!
三阿哥沉吟著,越發猶豫了。
自己是跟老八學呢,還是跟老四學呢?
八阿哥說完,看了滿臉糾結的三阿哥一眼,微微挑了挑嘴角道“您先忙著,弟弟先行一步。”
三阿哥點頭道“去吧,去吧!”
等到八阿哥走的遠了,三阿哥才反應過來,自己沒問過準數。
隻是八阿哥可以“不能跟哥哥們比肩”,自己卻不能。
後頭還有老四的十萬兩銀子架著。
三阿哥歎了口氣,大踏步進了甬道。
罷了。
不能跟老八這倒黴的學,晦氣。
再說了,自己還盼著恢複王爵,全當給汗阿瑪看了。
等到進了二所的客廳,三阿哥喝著茶,看著兩盤子茶點,就不客氣地吃起來。
鬨心了一中午,飯都沒顧上吃。
一盤海螺酥,一盤排叉,都是炸的小果子,又香又酥。
等到九阿哥得了消息過來,兩盤茶點都吃得乾乾淨淨。
隻是都是五寸小碟子,一碟沒半把東西。
卻是讓人覺得更餓了。
因此,見了九阿哥,三阿哥就不客氣的吩咐道“老九,叫膳房做些吃的,越快越好,餓死了……”
說罷,他將碗中的半碗茶乾了,自己又倒上。
九阿哥一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