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皺眉道“不是這些小事,聽說你打發人拿了汗阿瑪的手諭從內務府支了五十萬兩白銀?”
九阿哥坦然道“是啊!”
來回拉了好幾趟,總共好幾十車,這也瞞不過人去。
“那銀子呢?”
太子沉著臉問道。
九阿哥覺得莫名其妙,看著太子,道“這個,就不用您操心了吧!”
那是他跟汗阿瑪“借”的銀子,又不是跟太子借的。
太子臉上越發不快,看著康熙道“汗阿瑪,九阿哥怕是被身邊人蠱惑了,堂堂皇子阿哥,竟然行商賈事……”
康熙神色不變。
他雖不知道九阿哥到底做什麼,可是錢生錢除了買賣之事還有什麼。
他心中也不樂意九阿哥太專注此事。
可是龍生九子,各有不同。
就是孔子教弟子,都曉得“因材施教”
況且九阿哥隻是喜歡賺錢,並沒有吃喝嫖賭,也不算什麼大錯。
九阿哥臉色耷拉下來,看著太子道“太子這是打發人監看弟弟?弟弟若有不對還有汗阿瑪在,怕是還輪不到太子管教!”
太子皺眉道“你沒有本錢,跟兄弟湊錢做買賣不是錯,可是你糊弄汗阿瑪從內庫支銀子就太不應該了!”
九阿哥氣得不行,也不耐煩解釋,隻道“怎麼就不應該了?親生的父子,不管是汗阿瑪幫扶我,還是我孝敬汗阿瑪,都是我們父子的情分,怎麼就輪到您看著不順眼?”
太子看了九阿哥一眼,望向康熙道“汗阿瑪,雖說阿哥皇子之尊,外頭人不敢糊弄他,可卻要防著旁人借著他的名義去斂財,到時候引起異議,對阿哥也不好。”
康熙聽了,神色莫名,望向九阿哥,似要聽他解釋。
九阿哥都要氣死了,看著太子,強忍著才沒有跳腳,隻冷著臉道“《大清律》我看得熟熟的,還真不知自己犯了什麼罪過,甭管您是好心,還是怕糟蹋了那五萬兩銀子,我都謝謝您嘞!”
說到這裡,他看向康熙道“汗阿瑪您也瞧見了,不是兒子跟太子疏離,實是這心裡不自在,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,借銀子也是如此,既是擔心兒子還不上,那兒子就不借了!”
康熙聽了,微微蹙眉,隨即就舒展開來,看著太子道“九阿哥行事,都是在禦前報備過的,我曉得你是好心,可是也不必太過擔心。”
太子不讚同道“可阿哥皇子之尊,實沒有必要跟商賈人家混在一塊兒。”
康熙聽著,有些不解。
九阿哥都要氣死了,冷笑道“季家本就是汗阿瑪欽點的皇商,負責內務府在江南的花石采買事宜,我管著內務府,怎麼就見不得?多留人說了會兒話,就成了混為一塊了?”
江南首富季家現在的當家人季弘,正好前幾日到京,除了到內務府彙賬支取銀子之外,還有私事,就是給十福晉的洋貨鋪子供貨之事。
九阿哥當時留了人,則是為兩年後的溫泉行宮做準備,叫季弘領了一張三萬兩的莊票,預備修行宮所需的花石。
太子看著九阿哥,一副他不堪受教的模樣,也不跟他應答,隻看著康熙道“汗阿瑪,阿哥年歲還小,獨自掌管內務府本就吃力,五阿哥與八阿哥眼下都沒有差事,也可以到內務府輪班,兄弟之間彼此也有個提點……”
他自詡是好心,五阿哥是九阿哥的胞兄,八阿哥跟九阿哥也是打小長大。
他也不是非要擠走九阿哥的意思,就是告誡一二,行事不要那麼任性肆意。
九阿哥肺都要氣炸了。
他壓根都不想入朝,安心貓在內務府,不就是為了自己說了算,不用看旁人臉色麼?
多兩個哥哥在上頭算什麼?
他懶得再搭理太子,隻對康熙道“汗阿瑪,太子的這五萬兩,兒子是必還的,您要是也信不著兒子,那五十萬兩銀子,兒子也還了就是!”
康熙瞪了他一眼。
九阿哥移開眼,神色很是堅定。
呸呸呸!
狗屁“兄友弟恭”!
太子就是太子,從來不是兄!
他氣得眼圈都紅了,直接道“汗阿瑪,二十九日宜遷居,請您恩準,兒子跟十阿哥搬家!”
康熙聽了,不快道“說什麼混賬話?”
雖說九阿哥與十阿哥的皇子府已經修繕完畢,之前九阿哥在禦前也話裡話外提著想要出去,可此一時彼一時。
如今董鄂氏有妊,還折騰什麼?
在宮裡長輩們看著,使喚太醫也方便。
太子臉色也難看起來。
這是什麼意思?
好像他容不得小兄弟似的。
他忍著煩躁,勸道“九弟,彆任性!”
九阿哥看著他道“不耐煩被人盯著還不行麼?之前隻擔心包衣大爺們,怕先頭得罪他們了,他們找機會使壞,現下還添了太子的‘關心’,還真是叫人承受不了,誠惶誠恐!”
太子也惱了。
什麼意思?
將他跟包衣奴才放在一起說,這樣桀驁,不曉得尊卑!
“放肆!”太子也不是好脾氣的,立時嗬斥道。
九阿哥冷笑道“怎麼就放肆了?惹不起還躲不起麼?想要我讓出內務府總管的位置,我就不讓!這是汗阿瑪的紫禁城,是汗阿瑪的內務府!太子您是太子不假,可是現在還輪不到您當內務府的家”
他也是氣得惱了,口不擇言起來。
“胤糖!”康熙也皺眉,嗬斥道“閉嘴!不許再渾說!”
九阿哥倒是乖乖的閉上嘴巴,側過頭去,誰也不看,卻是胸脯一顫一顫,咬得牙齒“咯咯”直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