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阿哥望向四阿哥,四阿哥點頭。
既是都要取生粉,過程應該大同小異。
小棠先打發人去膳房取了紗布口袋。
土豆泥是現成的,小棠就動手,用紗布口袋擠出漿子。
十斤土豆擠出來小半盆漿水。
九阿哥見狀,不由皺眉,跟四阿哥道“四哥,這些出不了多少吧?”
四阿哥也感覺不太妙。
小棠動了下手中的布口袋,道“爺,這還能洗出來呢。”
九阿哥歡喜,道“快洗!”
於是小棠就叫人往口袋裡倒水,跟土豆渣渣一起揉搓。
每一次都有新漿水,一直到第五次擠出來的水已經有些清亮。
她就停止了。
這時候盆子裡的土豆漿水,已經一整盆。
九阿哥與四阿哥都看著小棠下一步動作。
小棠被看的毛毛的,道“這個要等兩個半時辰,水粉分開,才能烘乾。”
九阿哥點點頭,道“行了,爺曉得了,你先回吧,等到烘乾的時候再打發人叫你。”
小棠應聲下去了。
九阿哥拿了那個布口袋,看了眼邢全,而後吩咐他身邊的邢海道“你力氣大,再揉吧揉吧,看還能不能再出些粉,彆糟蹋了。”
女子的力氣小。
即便小棠習慣灶上差事,比尋常女子大些,也比不過青壯男子,
邢海就是邢全的長子,錫柱的同母兄長,二十五、六歲,身強體壯的,正是力氣大的時候。
他應了一聲,按照九阿哥的吩咐,將布口袋倒水揉搓了一遍,果然這次出來的慮水還是渾濁裡的,含了不少生粉的。
九阿哥對四阿哥挑挑眉,得意道“多出半兩也是好的。”
邢全又揉搓了兩遍,九阿哥才叫停。
剩下的兩份土豆,就也按照這個程序,都做成了粉漿。
等到弄完,已經到掌燈時分。
剩下就要等到時辰到了,再去烘乾爐裡烘乾。
周鬆過來道“爺,福晉曉得四爺來了,叫膳房預備了膳食,打發奴才過來問您,膳桌擺在哪兒?”,
九阿哥看著四阿哥。
按照他的意思,自然是擺在正房的。
這是兄弟,也不是外客。
換了老十他們,九阿哥就自己做主了。
換了四阿哥這裡,他心裡還是有些犯怵的,不敢讓他“客隨主便”。
四阿哥道“擺在前頭吧!”
眼見著九阿哥麵上帶出不情願來,四阿哥道“後頭弟妹不方便。”
九阿哥想想也對,福晉穿著“家居服”,見尊長確實有些怠慢,顯得不知禮要是更衣打扮的話,也是辛苦。
他就點頭,道“那咱們就在前頭吃,今兒您有口福,弟弟福晉中午就叫人燉蘿卜,燉了一下午了……”
四阿哥聽著,有些覺得莫名其妙。
這蘿卜再燉,那也是蘿卜,還是什麼金貴的菜不成?
可是想到之前在這邊吃過的菜,還有給自己府上的幾個食方,他倒是真好奇了。
兄弟倆回了前頭,簡單梳洗了,膳桌也擺了上來。
中間是一盤紅燒牛肉,旁邊放著荷葉餅,還有一碗牛雜,再有四道小菜,燒茄子木耳炒山藥、芹菜腐竹、爽口大拌菜,主食是牛肉水煎包。
兩人跟前,還一人一碗湯。
裡麵半截白蘿卜,一個調羹。
四阿哥原本怕他們年輕,過日子不知道節儉,可是見了這膳桌,也說不出什麼話來。
關於九皇子府的牛肉,他早聽人說了。
齊錫給送過來時候,就沒有背著人。
都是從口外牧場買回來的蒙古肉牛,並不是耕牛。
舒舒還打發人挑著牛肋排的地方,叫人送了些去四貝勒府,叫給弘暉與大格格熬牛骨湯喝。
九阿哥獻寶似的,催促道“您先嘗這蘿卜……”
四阿哥低頭看了一眼湯碗,有些滿意。
湯汁透亮,上麵也沒有油花,看著很是清爽。
四阿哥就拿了筷子,要去夾蘿卜。
九阿哥道“得用調羹,要不夾不起來,都要燉化了。”
四阿哥放下筷子,使了調羹。
等到挖了一勺,送到嘴裡,他就明白為什麼九阿哥這麼得意了。
入口即化這個詞,早就看過,今天才是第一次體驗。
根本就不用咬,直接就咽下去了似的。
好像嘴裡放的不是一口蘿卜,而是一口湯。
見著四阿哥的神情,九阿哥也低頭吃了起來。
這道燉蘿卜誰能受得住?
可是也不能混著叫蘿卜牛雜,不好聽,聽著不大氣,得起個好聽的名字。
老湯蘿卜?
神仙蘿卜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