惠郡王覺得長兄太冷情了,就算妾室有了孕信,還不知道男女就算生了兒子,那也是庶子,哪裡比得上嫡出的侄兒?
莊親王眼中,不管是誰生的,自己的就是自己的。
旁人的再金貴,他也不稀罕。
送回郡王府的四阿哥被惠郡王遷怒,下人疏忽,一場風寒殤了。
兄弟倆就此生了嫌隙,就有些王不見王的意思。
次年春祭,上親祀,皇族陪祀,惠郡王本當跟其他王公一樣齋戒坐夜的,可是見到長兄在,就賭氣回府去了。
隨後禦史彈劾,他就因“陪祭不謹”革了郡王,那一支成了閒散宗室。
莊親王那邊,也沒有落下好,兩個妾室陸續生了兩個女兒,長女站下,次女夭折。
他不死心,開始了第二輪求子之路。
過了三年,他納了生育了三子的寡婦,再次有了好消息,依舊是一女。
自那以後,他那邊就沒了動靜。
莊親王的翻臉不認人確實為人詬病,可是關於“引兒”之事卻有人信了。
要說因果的話,就是莊親王命中本無女,可是四阿哥命中卻有姊妹。
所以那邊成親十幾年沒有動靜,抱養了四阿哥半年就有動靜了。
等到莊親王想要再從弟弟家擇嗣子時,他弟弟不乾了。
那爵位不是莊親王的,是兩兄弟的阿瑪和碩承澤裕親王碩塞的。
莊親王無子,那按照繼承規矩,本就該往後轉支就轉到他這裡才對。
他隻是革郡王,還是宗室身份,有資格繼承這一支的爵位。
反正兄弟倆的官司,鬨的眾所周知。
十阿哥也想到這個,搖頭道:“何至於此,太想不開了。”
好好的一個和碩親王,大半輩子沒做旁的,就求子了,簡直是大笑話。
也就是莊親王輩分高,是皇上的堂兄,還有是近支宗室,要不然的話,這樣鬨騰,怕是早就要受處置了。
如今沒有法子,開國八功王,太宗係總要占兩支,皇室才有襄助。
九阿哥摸了摸下巴道:“莊親王那一支雖說王爵封的晚,可是家底也不薄
他們那位伯祖父雖是壽命不長,可是卻征戰十多年,立下不少平定四方之功,這繳獲自然也豐厚。
“回頭爺要不要跟福晉商量商量,給莊親王弄個求子的方子?”
九阿哥蠢蠢欲動,看著十阿哥道。
十阿哥忙勸阻道:“九哥,此事弊大於利。”
世上哪有完全靈驗的求子方子?
那樣的話,曆代皇家就不會有過嗣之事。
如果不靈驗,容易被遷怒怨恨。
就算真是靈驗的方子,可不好從九阿哥手中流出去。
“莊親王雖不是旗主與小旗主,可卻是父子兩代都是議政王之首,在宗室裡的分量不一樣,我們還是敬而遠之為好”十阿哥低聲勸道。
否則的話,汗阿瑪怎麼看呢?
如果九阿哥之前已經下旗,分到鑲紅旗,那樣還好說些。
都是同旗的王公,抬頭不見低頭見的,有些人情往來。
都不是同旗的,沒有什麼私交在前頭,這樣示好就大可不必。
九阿哥帶了可惜道:“隻是做好事,也不行麼?”
說到這裡,他想到莊親王求子求到瘋魔的情形,道:“那他要是湊過來呢?爺不貪他的,可是他要是貪爺的怎麼辦?”
十阿哥指了指上頭,道:“那時候等汗阿瑪決斷就是,就算真要給什麼求子方子,也得是汗阿瑪施恩,要是咱們小輩的施恩了,那邊得了嗣王,那這份興滅繼絕之恩怎麼報呢?往後彼此都不自在!”
九阿哥是聽勸的,點頭道:“也是,大恩成仇,人情不是這樣賣的!”
等到回到皇子府,九阿哥就跟舒舒提及此事,依舊惋惜道:“真要想法子,給莊親王弄個方子,真金白銀不說,就是再加上個海澱莊子也妥妥的,他們家有個莊子,就在暢春園跟百望山之間,比太子給的那個莊子位置好”
太子的莊子,就是之前毓慶宮李格格家打理的那些,他們雖收了,可是不打算在那裡修彆院。
舒舒聽了,想到十六阿哥。
莊親王府,那可是個大漏。
還是彆占那個便宜了。
她就道:“就算爺是好心,可是十弟說的也對,爺的身份確實不宜與宗室太親近,還有就是這子嗣緣分,都有說法,咱們雖沒有吃齋念佛,可卻是做了好事,積了功德的,莊親王行事,有些缺德了……”
九阿哥眨眨眼,道:“咱們做什麼好事了?跟皇祖母南巡時供奉的香火蠟燭?那樣的話,莊親王那邊不是做的更多麼?”
那邊可是求神拜佛好幾十年了。
舒舒搖搖頭,道:“不是這些,爺忘了,咱們去紅螺寺時爺提的京畿百姓窮困,想著如何富民,而後叫人試種玉米跟土豆……”
九阿哥目瞪口呆,道:“這就是功德?”
舒舒毫不猶豫地點頭道:“當然了,這是活萬民之功。”
“可是那時候就是一個想法,暖房是中秋後才叫人修建的,這孩子不是八月初得的麼?”九阿哥臉上狐疑不定,總覺得這個說法太牽強。
舒舒正色道:“道家有言‘積善之家,必有餘慶’,佛家曰‘一念生則百緣起’,都是一個意思,‘起心動念皆是因,當下所受皆是果’…”
九阿哥聽得癡了,喃喃道:“那莊親王無嗣,也是他的因果?”
就算不是故意的,可那個侄兒的殤亡也與他有乾係。
好一會兒,他看著舒舒道:“爺也覺得自己好像牽扯到因果了,你就是爺的因,爺就是你的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