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皺眉道“當時宮裡人多,天花肆虐,皇子立不住,朕就從朕幼年舊例,送大阿哥與你去宮外撫養,為的是避痘。”
這樣的話,早在康熙二十一年,三阿哥六歲回宮的時候,他就跟三阿哥講過。
“有人說什麼了?”
康熙冷著臉問道。
三阿哥悲憤道“有奴才說兒子是庶妃所出,在外頭養的,擱在過去不許姓愛新覺羅!”
康熙一下子就黑了臉!
當年他剛登基時,也私下裡聽人說過這些酸話。
他看著三阿哥道“這樣的人,對你不敬,傷了就傷了,還下什麼跪、請什麼罪?”
三阿哥耷拉著腦袋道“兒子就是被罵到臉上,實是受不住,就傷了人……”
康熙蹙眉道“還跪著做什麼?起來說話。”
三阿哥起了,想起了正事兒,將剛才放在地上的賬冊拿起來,道“汗阿瑪,兒子發現內務府會計司郎中做假賬,謀取私利,就是為了核查此事,兒子才摘了黃帶子,親自往裕豐樓探看一二,結果趕上富察家的人驕橫無禮,背後詆毀皇子,枉議宮中事,就嗬斥了兩句,沒想到他們敢動手,兒子就還手了……”
說到最後,他帶了羞愧,道“是兒子年輕,不穩重……”
“富察家?”
康熙沉吟道“內務府富察家?”
三阿哥點頭道“就是他們家的老三,當時兒子還誤會了,以為是九阿哥身邊的富慶,結果進來人一看不是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頓了頓,道“當時富察老三還有同夥,是宜妃母的二弟,兒子想著這是親戚,原想要讓著一二,可他跟富察老三狼狽為奸,衝兒子動手,兒子就叫護軍校一並送宗人府了,不過他先頭確實不知兒子身份……”
康熙退後兩步,坐在炕邊。
他想起了宜妃的話,郭絡羅家偷種人參。
富察家跟郭絡羅家本就是姻親,不用太過避諱,可是之前的時候卻沒有這樣明著勾連在一起。
自己給了郭絡羅家恩典與體麵,三官保父子卻是一條道走到黑,自家的妃主跟皇子外甥不親近,去抱太子的大腿,所為何來?
從龍之功!
康熙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。
他看著三阿哥,心裡十分複雜。
三阿哥繼續道“那個多普庫還罷了,到底是戚屬長輩,富察家那個奴才,兒子一定要教訓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想起那個舞著棍子的護院,生出幾分後怕來,摸了一下後脖頸,道“還有那酒樓豢養的打手,有個用棒子掄兒子腦袋,兒子差點就要見不著汗阿瑪了,兒子當時也是唬住了,失了態,就拔刀砍了那人的胳膊……”
康熙原以為三阿哥是跟富察家的人口角,傷了富察家的人,沒想到還經曆了凶險。
他立時打量了三阿哥兩眼,見他臉色難看,立時吩咐梁九功,道“傳太醫!”
梁九功忙下去了。
康熙看著三阿哥道“你的侍衛呢?”
三阿哥訕訕道“當時想著去裕豐樓探探底,隻叫了兩個剛當差的小子,其他侍衛都留在西華門外值房了……”
康熙指著三阿哥,氣得不行“‘千金之子,坐不垂堂’的道理都不懂麼?”
出行隻帶兩人,怎麼敢?
三阿哥老實道“兒子尋思是在皇城裡,又不往外旁處去,誰想到他們膽大包天,也不問問底細,就敢對兒子動手……”
康熙滿臉怒氣,拍著桌子道“該死的奴才,竟敢欺主!”
三阿哥點頭附和道“就是該死,他們膽大妄為,簡直是無法無天,朝廷律禁止屠殺耕牛,他們酒樓的菜單上,大喇喇地寫著牛肚湯,看著兒子咋舌!還有燕窩、魚翅、海參、鮑魚一應俱全,怕是隻有宮裡禦膳房才能預備的這麼齊全,就是兒子府上,也沒有幾樣!”
關於裕豐樓跟禦膳房的交易,七阿哥那邊早就查清楚報上來。
裕豐樓的食材,全部都是出自禦膳房的“邊角料”。
之前掌著禦膳房的烏雅家、章家跟衛家這三家的人,都是裕豐樓的座上賓。
想到這裡,康熙怒極而笑。
枉他自以為將消息掌握手中,結果倒是被奴才欺上瞞下。
該死!
該死!
康熙看著三阿哥,沉著臉道“你既查出貪腐,打算如何處理此事?”
三阿哥看著康熙,心裡也是犯思量。
這要查到哪一步?
到底怎麼查?
他想到了九阿哥身上,換做九阿哥會怎麼查?
估計會直接上折子提起此事。
太笨了……
蟻多咬死象……
內務府的奴才身份不高,沒有什麼畏懼的,可是他們聯絡有親。
三阿哥心裡生出退縮,可是想到裕豐樓每日上百兩銀子的收益,就挺了挺胸脯道“兒子請徹查這些蛀蟲,問罪籍沒,警示後人!”
如此一來,抄了幾個蛀蟲的家充盈內庫,汗阿瑪吃肉他喝湯,得個裕豐樓應該沒問題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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