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阿哥見他神情不善,差點噎住,忙又倒了一盞茶灌進去了。
簡直是沒有天理了?
到底誰是債主?
這欠債的倒成了大爺了!
九阿哥輕哼一聲,在主位上坐了。
三阿哥將嗓子眼的綠豆糕咽下去了,才開口道“九弟,今兒三哥過來給你賠個不是!”
九阿哥盯著三阿哥的表情。
老三怪有趣的,明明眼睛賊亮,憋著壞水,卻是裝成為難的模樣,一副缺德樣子,真想送他個小鏡子。
自己引以為戒,往後人前可不能犯這毛病。
九阿哥也不接話,挑了挑眉,就看三阿哥怎麼繼續往下編。
三阿哥覺得九阿哥這表情太欠了,跟那個多什麼庫差不多。
他心裡有些後悔,不能往老九身上招呼,還不能往那個多什麼庫什麼招呼麼?
甥債舅償,也說得過去,自己也出口惡氣。
三阿哥道“今天上午因公務去裕豐樓,遇到妃母的二弟,生了誤會,當時哥哥氣憤之下直接叫人送宗人府了……”
說著,他帶了不好意思,道“要不你叫老十打發人過去宗人府一趟,將人接出來,本也沒什麼事兒……”
九阿哥瞪著三阿哥,神情繃不住了。
老三這什麼速度?
四月二十九掛的內務府總管吧,今天才五月初七!
還沒到一旬,這就衝著裕豐樓去了,還順帶拉扯下郭絡羅家?!
九阿哥“騰”地一下站起來,咬著牙關才沒讓自己笑出聲。
他很想要給三阿哥豎大拇指,好好誇兩句。
“老九彆急,都是小事兒,回頭你去禦前說一聲也行……”三阿哥見他“激動”,忙“好心”勸著。
九阿哥重新坐下,“怒極而笑”,道“哈哈!三哥啊,三哥,您可真是弟弟的好三哥!”
三阿哥見他麵色“猙獰”,臉色漲紅,隻當是惱羞成怒,忍不住得意,嘴角往上咧,隨即想起九阿哥的脆皮屬性,不敢再刺激,忙輕咳了一聲,道“哎,都不是外人,就是話趕話拌了幾句口角,彆說我沒打算追究,就算真要追究,看著你跟老五的麵子,也不過就是小懲大戒罷了!”
九阿哥轉過頭,不讓三阿哥看到自己的神情。
郭絡羅家越早沉寂越好,省得回頭捅出簍子影響到他跟五哥。
九阿哥就壓了心中的歡喜,帶出幾分陰沉來,看著三阿哥,惡狠狠道“哼!不必如此,我就不信,按照國法還能要了他的性命不成?挾私報複,三哥想要捏著郭絡羅家,硬要賣人情下來,怕是不能如您心願!”
三阿哥聽著這話刺耳,高聲道“老九這話什麼意思?好像爺理虧害郭絡羅家似的?你能不能講些道理,這前後我不是說的清楚了,是他對我大不敬!”
九阿哥卻露出不耐煩道“他是傻子不成?跑到皇子跟前大不敬,您彆囉嗦了,等著宗人府法議就是,要是您說的是真的,回頭我拉著五哥給您賠不是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冷笑幾聲,看著三阿哥磨牙道“要是最後查無實證,三哥您就是動動嘴巴給我們外家沒臉,那就到禦前好好說道說道,讓汗阿瑪評評理!”
三阿哥氣個仰倒,指著九阿哥道“你是什麼意思?這是篤定我扯謊了?好啊,老九,平日裡哥哥、弟弟的,這時候你倒是有了遠近親疏,到底外家親,還是兄弟親?!”
九阿哥翻了個白眼,起身道“這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,弟弟聽不明白,還是看律法怎麼說吧……”
說罷,他端了茶杯,一飲而儘,而後捏著茶杯,臉色漲紅,瞧著是強忍憤怒。
三阿哥見狀,忙往椅子裡縮了縮。
這是想要砸人怎麼的?
九阿哥看著三阿哥,神色變幻莫測,而後就是個摔杯的動作。
不過他提起手,就頓住,而後大踏步地出去了……
三阿哥眨了眨眼,撇了撇嘴,帶了幾分可惜。
怎麼沒砸下來?
要是他敢對自己動手,那自己立時往暢春園去!
毆兄……
就差一點兒了……
這會兒功夫,九阿哥已經疾馳到正院,進了屋子就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他是真心歡喜。
一是內務府的“窩桉”終於要揭開了,不管追查到什麼地步,內務府的格局都要改了。
二就是郭絡羅家居然被拖下水,跟自己跟五哥都不沾邊。
“哈哈哈哈,老三太逗了,還傻乎乎的給爺挖坑呢……”九阿哥撂下手中茶杯,就坐在炕上,大笑起來。
舒舒在旁聽著,都覺得三阿哥可憐了。
咦?
杯子?
好好的拿個杯子過來做什麼?
九阿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,笑道“爺當時怕臉上繃不住笑,想要‘憤怒’一下來著,想要直接捏碎了杯子,又怕割了手指頭肉疼;想要摔杯子,又覺得沒必要浪費一套好茶器,就帶回來了,老三還以為砸他,恨不得貼在椅子上……”
舒舒笑吟吟聽著,看了眼茶杯的厚度。
她覺得九阿哥現在說話真長進了,都會春秋筆法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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