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四阿哥都囔道“我就是覺得眼下這也是陰招啊,大家眼皮子底下故意的,然後說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剩下的話已經堵住,被十三阿哥捂了嘴扯到後頭。
太子已經明白緣故,看著滿臉冤屈的八阿哥,又看了眼地毯,皺眉道“什麼陰不陰的?這耍布庫磕了碰了都是尋常的,誰還能故意使壞不成?傷了養著就是了,往後彆玩布庫。”
九阿哥聽了,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。
這不單單是拉著偏架,還譏諷老十嬌氣。
他剛要說話,大阿哥已經開口道“是非對錯,總要問個清楚的!隨便湖弄了,不好。”
太子的臉一下子撂下來,道“這是什麼話?都是家裡人,又不是審賊,要是怕磕了撞了的,這該在旁邊老實坐著!”
三阿哥看了眼大阿哥,又看了眼太子,道“本就是兄弟戲耍罷了,也不是正經比賽,犯不著使大力氣。”
太子看到三阿哥,心裡就搓火。
這是什麼意思?
要對老大投誠,當著大家的麵,就偏著大阿哥?
康熙眼見著幾個兒子爭執起來,道“好了,都閉嘴!”
說著,他示意那太醫道“再給三阿哥看看右肩膀,他方才脫臼。”
五阿哥在旁,已經挪了把圓凳過來,放在三阿哥身邊。
三阿哥坐了,太醫摸骨查看。
太子握著拳頭,心裡越發躁了。
當著這麼多皇子皇女的麵,還有諸皇子福晉在,汗阿瑪不給自己體麵。
恪靖公主在旁,臉上有些繃不住,後悔沒攔著大家了。
一場布庫,傷了兩個。
眼見著九阿哥跟火桶似的,就要爆炸的模樣,她悄悄過去,小聲道“不許胡鬨,仔細嚇到弟妹!”
九阿哥看著恪靖公主直運氣,他不想胡鬨,他想打人。
這會兒功夫,太醫已經摸完骨,也揭開領口看了肩膀,道“皇上,三爺這右臂,也要養上十天半月,不可提重物,不可勒韁,省得養不好,以後總脫臼。”
三阿哥呲牙,看了眼已經無人問津的三件套,心裡悔得腸子都青了。
老五傻,自己怎麼也跟著傻了?
二百來斤的分量,自己不想著將人拉扯下場,還想著背摔,腦子裡灌糞了?
這會兒功夫,恪靖公主叫人預備肩輦。
天已經都黑了,這男男女女的湊到一起也不方便。
康熙走到十阿哥跟前,訓斥道“但凡上學時認真些,彆這樣三腳貓的功夫,連躲閃也躲不好,也不會有眼前之禍。”
十阿哥耷拉著腦袋,道“是兒子錯了,就是想贏一把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看著旁邊擺著的三個彩頭,道“汗阿瑪,那我跟八哥一人勝一場,這輸贏怎麼算啊?要是讓兒子跟三哥似的棄權,兒子不樂意,要不兒子跟八哥劃拳?”
康熙還沒說話,五阿哥已經將旁邊的三個彩頭都抓著,塞到十阿哥懷裡,道“都給你,誰還能跟你搶不成?”
怪可憐的,打小在上書房也沒被皇父問過兩回,也沒有跟哥哥們較量的機會。
康熙看著五阿哥,說不出話來。
自己還沒有發話,他倒是敢全權做主。
五阿哥坦然道“汗阿瑪,反正不管是八阿哥勝,還是十阿哥勝,最後都是兒子勝,這東西是兒子贏的,兒子就做主給十阿哥了……”
說著這裡,他想了想,又從十阿哥懷裡拿了獵刀出來,跟十阿哥道“三哥也傷了,不容易,這個分給三哥行麼?”
十阿哥忙點頭道“行,行!”
五阿哥就抓了獵刀送到三阿哥懷中。
三阿哥左手接著,道“這……這……”
這還挺好的,歐羅巴物件,值錢!
太子的視線卻落到十阿哥手上的和田玉扳指上,這看著十分眼熟,是皇父日常佩戴。
他壓著心火,所以大家夥在這裡拚死拚活的,傷了兩個,是為了爭汗阿瑪的扳指?
雖說這沒有什麼表記,可是禦用之物,到底不同,汗阿瑪怎麼說賞就賞了?
康熙望向三阿哥,也帶了嗬斥道“離了上書房,也不能疏忽了騎射,可以讀書,卻不能丟了八旗風範!”
耍個布庫,都能抻了胳膊,還真是越來越廢物了。
三阿哥站起身來,羞愧道“兒子之前是有些偏了,整日裡就想著讀書,往後聽汗阿瑪的,騎射也撿起來。”
康熙見他聽話,這才略滿意些。
他又望向十阿哥。
十阿哥正跟十福晉低聲說著什麼,將手中的紅寶石項鏈纏到十福晉手腕上。
十福晉卻看也不看項鏈,隻拉著十阿哥的胳膊,委屈巴巴的樣子。
十阿哥又拿了白玉扳指,十福晉看了眼還是轉過頭。
十阿哥臉上帶了無奈,隻能拍著十福晉的胳膊,小聲說了句什麼,十福晉這才點頭,眼淚卻“啪嗒啪嗒”直落。
康熙見了,覺得頭疼,也沒有了說教十阿哥興致。
他望向八阿哥。
八阿哥帶了幾分無措,站在人群之中,也是孤零零的模樣。
他又望向八福晉,就見八福晉站在凳子前,隻是站起身來,壓根沒有離開過凳子一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