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侍衛道“八爺之前名聲甚好,這兩年被八福晉連累,差了許多,又有失察之責,才降了貝子。”
高必盛之前一直外任,對京城這關係都生疏了。
他依舊是納罕道“那跟我們家也沒有什麼往來……”
他請了那典儀過來,才曉得對方來意。
原來對方是奉了八阿哥的吩咐,過來尋高必盛打聽三七的。
“我們福晉配藥,太醫說頂好用積年的三七,十年以上為佳,十五到二十年以上更好,京城藥房三七積年的少,還不能用陳藥,聽說大人從雲南任上回來,八爺就打發奴才過來問問,所帶土儀可否有積年三七。”
高必盛聽了,看了那典儀好幾眼。
這是真的巧合,還是兄弟相爭,拿自己做筏子?
不管是哪一種,都與自己不相乾,還是彆攪合進去。
他就實話實說道“總共帶了十斤三七回來,多少年份的我也不曉得,聽說是十頭的,一頭一兩半,隻是不巧的是,其中五斤孝敬了貝子府,另外五斤昨日在暢春園遇到九爺,讓九爺買了。”
那典儀也露出意外之色。
這位高大人前日才到京,他得了消息巴巴地趕來,還是遲了一步。
如今東西入了貝子府跟皇子府,可不是花錢就能買的,還要搭了人情。
具體如何,就不是他能做主的。
他就道“那就不打擾高大人了,我這就回去給八爺複命……”
南五所,正房。
恪靖公主穿著家常衣裳,臉頰的紅疹很是明顯,脖頸上也有些痕跡,眼下烏青,精神也怏怏的。
舒舒心中其實很疑惑。
這種濕疹要麼是內裡引起了,免疫力低下什麼;要麼就是外部引起的,花粉、粉塵之類的。
可是恪靖公主跟九格格不同,不是那種纖細文弱的樣子,很是健美。
外部原因的話?
恪靖公主回京都一個月了,早過了花粉最厲害的時候。
當時沒有反應,現在怎麼就有反應了?
拿人手軟,想著恪靖公主拿回來的見麵禮,還有給三個孩子預備的百日禮,她也多了幾分關心道“太醫怎麼說?姐姐是不是勞乏了,要不要調調根基?”
恪靖公主看著舒舒,眼神有些飄。
看著她臉上的關切真摯,恪靖公主擺擺手,打發丫頭們下去。
而後,她低聲對舒舒道“我這幾日也為難,不曉得該跟誰說……”
說著,她起身進了裡屋,拿了一瓶香水出來,道“罪魁禍首就是這個了!”
是一瓶西洋香水,裡麵是淺金色的香水。
舒舒拿起來,看了一下,帶了遲疑。
這種香水,除了外地海關進京的,就是十福晉的洋貨鋪子裡有賣。
她打開來,聞了聞,是常見的薔薇花香水,就是味道要更濃鬱些。
恪靖公主忙搶了去,嗔怪道“什麼都敢試?”
她將香水擰上,又拿了乾淨毛巾給舒舒擦手。
舒舒心裡有些亂。
怕有什麼不好牽扯到十福晉頭上。
她就斟酌著說道“姐姐打發人采買的?要不要讓太醫瞧瞧,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?經手的是什麼人呢?也要防著有人添加……”
恪靖公主不由苦笑,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道“瞧瞧,三晚上沒睡好了,怕是遭了池魚之殃!”
這話中有話的,舒舒就望過去。
恪靖公主全無頭緒,也想找個人商量,就道“我想要問問,太子爺跟老八有什麼嫌隙沒有?或者是安郡王府那邊,這兩年有沒有得罪了太子爺的地方?”
舒舒看了眼香水瓶。
這是太子給八阿哥送的香水?
八阿哥轉送給了恪靖公主?
她仔細想了想,道“八阿哥素來和煦對人,除了我們爺,也沒有與其他阿哥紅過臉,要說跟太子爺那邊,也沒聽說有對上過……”
說到這裡,她指了指東邊,道“不過他是惠妃母養子,跟直郡王的關係也更親近些,難道是因為這個,被太子不喜?”
恪靖公主皺眉,她最早也想過這個可能,又覺得太過兒戲。
太子真要那麼不容兄弟,直接對大阿哥下手不是更好?
八阿哥自己出身不足,他的子嗣,與太子也沒有什麼利害關係。
她揉了揉額頭,道“聽說八貝子府那位側福晉是馬齊家出來的,弟妹見過沒有,行事如何?”
這幾日除了懷疑太子,她還懷疑八阿哥內宅混亂,這是內裡傾軋,陰害八福晉的。
雖說八福晉之前小產留下病症,可是年紀在這裡,保不準調理幾年就好了。
舒舒跟富察福晉隻是點頭之交,也沒法為富察福晉的人品做保證。
她想了想,道“隻曉得是個極聰明的人,早先雅齊布夫婦在的時候,即便八福晉‘養病’,她也不肯接了府中內務;一直到雅齊布夫婦被清算,她才接手,可是八福晉病愈,她就交了賬冊,並不曾有什麼跋扈逾越之舉在外頭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