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薑糖,有水果味兒的硬糖,還有各色茶葉做的茶葉糖。
九阿哥道“可惜了了,五月裡內務府騰出的那些鋪子中,就有一家賣糖的,生意可好了。”
舒舒笑道“又不差那個錢,皇城裡的鋪子還是算了,麻煩太多。”
九阿哥道“咱們倒是避嫌了,不占這個便宜,可有臉大的,隆科多到底怎麼想的?上午爺去衙門才曉得,他打發人去會計司了,要賃景山西大街的幾處鋪子。”
自然是賃不成的,因為皇城的鋪子,如今訂年限招投標。
不少鋪子都是五月裡剛租賃出去,下一回是在三年後或五年後。
允許轉租,房租卻是隻能升不許降的。
“寒磣不寒磣,來占這個便宜?還以為能幾十兩銀子租個旺鋪,轉手就幾百兩的房租差價?”
九阿哥滴咕道。
舒舒也覺得好奇,道“去年驅逐佟國維一家的時候,也沒有收產業,兩輩子國戚,當不差錢才是。”
九阿哥道“佟家沒有分家,隆科多應該是自己尋摸零花錢吧!”
舒舒道“應該是,帶了一百多人口下來,管這嚼用月例的,一個月就要幾百兩。”
京城居,大不易
吃喝拉撒都要真金白銀。
有的地方井水苦澀,吃水都要花錢買甜水。
馬車走了一刻鐘半,進了地安門,順著皇城跟往東,又是一刻鐘,到了佟宅。
這是內務府營造辦修繕的,外頭看著是簇新的五進大宅。
前頭騎馬的四阿哥與八阿哥已經下馬。
門口迎客的不是隆科多,而是法海帶了個十來歲的少年。
法海麵上帶了幾分生硬。
四阿哥與八阿哥對視一眼,腳下沒動。
法海帶了那少年上前,恭敬道“四爺,八爺……”
四阿哥道“隆大人呢?”
法海道“三爺到了,三哥正在陪三爺說話,打發奴才帶了侄兒過來迎諸位爺……”
四阿哥臉色不好看,那不是隆科多托大不出迎的理由。
後頭的馬車也到了近前。
大家也先後腳的下了馬車。
眼見著門口的境況不對,大家也都犯思量。
七福晉墊起腳尖,跟七阿哥滴咕道“還真是不見外,這是隻論長幼,不論尊卑了?將諸位皇子阿哥當成親外甥了?”
親外甥跟前,也不敢如此才對吧?
赫舍裡家那邊在太子跟前不論君臣?
還是鈕祜祿家那邊在十阿哥跟前充大輩?
有些扯澹。
門口有人往裡傳信,赫舍裡氏急匆匆地過來迎候。
“七福晉、九福晉、十福晉……”
赫舍裡氏恭恭敬敬,蹲福見禮。
等到她見了禮,七福晉才挑眉,扶了人起來,道“舅母客氣,也不是旁人。”
女卷直接引到正院去了,諸皇子阿哥被法海引著,往前廳去。
眼見著大家都不吱聲,九阿哥也沒有出頭的意思,隻跟十阿哥小聲道“平日裡見法海師傅還算是明白人,怎麼又犯湖塗了?跑到這裡當個迎賓管事?”
不是被嫡兄視為奴仆,才兄弟不相親的?
這是要巴結堂兄?
身份都不顧了?
十阿哥想到法海方才神態,小聲道“估計之前收了帖子隻當是過來做客,被臨時抽了壯丁。”
要是法海不露麵,就要隆科多親自出來迎候。
否則一個十來歲的孩子,帶了管事迎貴客,那看著也不像話。
九阿哥撇撇嘴,道“就想這些歪的,按照規矩行事不就行了麼?”
客廳裡,三阿哥與隆科多正賓主分坐,兩人說的正是包衣事。
隆科多道“皇上寬容,養大了包衣的心思,不過是奴才秧子,倒是比肩開國勳貴了,不說彆人家,就說董家,不過是祖上有微末功績,就占了這半條街的官房,簡直是豈有此理。”
三阿哥也不喜董家人。
他可是記得清楚,會計司那邊鬨了一場,最後便宜了董殿邦。
隻是不過是暢春園園膳房總管,直接升了會計司郎中。
三阿哥就道“都當自己是正經主子呢,壓根不將皇子阿哥放在眼中,各個衙門的缺兒,也讓他們弄成了‘世職’,確實可笑,舅舅沒看到上半年的熱鬨,慎刑司抄了不少人家,家家那地契、房契,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,家裡人口也多,妾室、通房十來個,除了外頭民人,還有不少納八旗正戶女子為妾的,這叫什麼事兒?”
隆科多四十來歲,臉色帶了倨傲,道“撞到爺手裡,也是他們倒黴……”
說到這裡,他指了指東西方向道“董家騰了宅子,剩下的,爺還要他們名下的鋪子!”
三阿哥聽了有些遲疑,道“董家是太皇太後名下內管領,後後也劃在寧壽宮……”
這打狗還得看主人。
更不要說董家雖被發作了一回,可是董殿邦這個會設司郎中還是皇父欽點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