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果就聽到九阿哥打發人回京“敬菜”,康熙還真來了興致,吩咐人進來。
富慶進來就磕頭請安,康熙抬手叫起,道“九阿哥在昌平?這是去彆院了?”
富慶道“九爺帶奴才等過去彆院暖房摘菜,九爺親自摘了這一提籃菜,打發奴才快馬回京,呈送禦前。”
康熙聽著,眼見著富慶就說了這一句就止了,沒有折子,也沒有其他話,就曉得九阿哥是臨時起意。
“哪裡就差這一口菜,瞎折騰,儘耗費人力……”
康熙抱怨道。
富慶垂著眼,不敢接話。
這應該不算錯處吧?
不過九爺應該不是瞎折騰吧?
這出門一個來月呢,先孝敬三分總不是錯處……
富慶退了下去,康熙神色才舒緩些,叫梁九功將那籃子菜提到跟前。
黃瓜嫩生生的,還帶著黃瓜花。
茄子比小兒拳頭大不了多少,角瓜也就是巴掌大,都還沒有長成。
這應該是頭一茬,康熙心裡很是滿意。
就是這樣臨時起意,才是真心孝敬,要是有所謀劃的,那還是孝順麼?
出了皇宮,富慶猶豫了一下,就回富察宅了。
馬齊剛從戶部回來,正換了家常衣裳,預備著吃晚飯。
聽說兒子回來了,他也有些詫異。
“不是出門了麼?怎麼今兒就回來了?”
富慶就說了奉命回來“敬菜”之事。
至於密雲驛站外的隆科多夫婦,富慶沒有提。
他們兄弟分家的時候,馬齊就叮囑過,要曉得身份,想要上進,忠心為要。
他就道“兒子是羞愧了,九爺年歲比兒子小,身份比兒子尊貴,還將孝道擺在前頭,兒子這裡,卻因懈怠的緣故,回來定省的時候都少。”
馬齊看了他一眼,道“為人處世的道理,都是打小教導你們的,隨心就好。”
馬齊夫人在旁,則是直言道“老三你往後少想些,你雖不是我肚子裡出來的,卻也是我教養大的,你想的太多,疏離了這邊,不但傷了阿瑪的心,也傷了你額涅的心……”
富慶立時跪下了,道“都是兒子不孝。”
原來馬齊家三個已經成親的兒子都分出去了,富慶作為庶子之長,就多了幾分小心,一切行事都隨著嫡兄來。
嫡兄回來的少了,他就跟著少了。
否則瓜田李下的,倒像是他故意搶嫡兄的風頭,襯著嫡兄不孝順似的。
馬齊夫人扶了他起來,道“這不是旁處,是家裡,你分戶出去,可也是你阿瑪跟我的兒子。”
富慶點頭道“嗯,兒子曉得,兒子再不會了。”
九爺行事,也是隨心,沒有非要從上頭皇子阿哥的例。
皇上嘴裡抱怨著,可是誰都能聽出來,不是真惱了。
自己當見賢思齊。
即便是父母家人之間,這不經營,也疏遠了……
昌平官房裡,九阿哥睡得噴香。
昨晚他們夫妻歇得晚,今天吃了飯就早早歇下。
地龍燒著,火炕也點著,燙著人後腰十分舒服。
夫妻兩個,酣睡到天亮。
昨天已經吩咐下去,今天開始出發不再趕早,辰正即可。
等到用了一頓加了雞蛋香菜的疙瘩湯早飯,舒舒跟九阿哥就上了馬車,隊伍繼續出發,前往懷柔。
密雲驛站中。
鄂倫岱打發出來的兩個管事,已經知曉赫舍裡氏前往密雲行宮堵人之事,也曉得了京城有貴人出來,行宮已經在掃灑。
“不能再拖了……”
其中一個樣子凶悍的人有了決斷。
他是公府的戶下人,是鄂倫岱的心腹。
另一人遲疑道“可露了行跡怎麼辦?”
本想著寧古塔距離京城幾千裡,等到離了禦道,來個“病重”就好了。
到時候京城得了消息的時候,派人查看的話,收尾也當收好了。
可是沒想到隆科多腦子清醒了,不肯跟著出關。
宗人府跟著的兩個解差,之前得的吩咐,是將人送出京,至於到寧古塔的時間,則沒有限定。
因此,兩人也就不勉強隆科多。
眼下,為難的是佟家人。
這裡離京城太近了。
要是有消息傳到京城,快馬往返就一天功夫。
凶悍的人眯眼,卻是什麼話也沒有說。
不露行跡,自然有不露行跡的做法。
隆科多對他們生了戒備之心,晚上拉著福晉跟兒子在他屋子裡打地鋪。
可是誰說,隻有晚上能動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