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兩口子本是撫孤義舉,結果壞了兒孫前程不說,還起了一個仇人。
董氏實在受不住,“嗚嗚”哭出聲來,道“老爺……往後,怎麼辦呢……”
夫妻兩個本想要謀外任,可是如今外放的旗缺兒金貴著。
尹德這裡沒有靠山,壓根就輪不上。
如今又出了這樣的事兒,往後前程更彆想了。
想著自己長子到了可以入旗學的年歲,可是他們家也沒有入旗學的名額。
前途無光。
尹德看著妻子,喃喃道“為什麼好人這樣難做?”
明明是三十出頭的年歲,可是這幾年事情日子不順,又在慎刑司跟宗人府衙門轉一圈,如今他像是老了十歲。
董氏看著他,很想要說一句,不是好人難做,是爛好人害人害己。
當年有十阿哥提挈,直接從三等侍衛晉升正三品長史,可是一切都毀了。
可是看到丈夫麵如死灰的模樣,她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。
她已經後悔了,不敢再抱怨……
等到九阿哥從內務府回來,舒舒就曉得了鈕祜祿家的爵位塵埃落定。
“還真是沒想到的人選……”
舒舒道。
九阿哥道“是啊,要是顏珠那個嫡子還在,就是那個嫡子了,跟那個相比,眼下這個也沒有什麼不好。”
舒舒點頭道“就算是在公府養了五年,可先頭都十來歲了,也曉得好歹了,心裡應該明白。”
九阿哥道“聽說昨兒傳到宮裡陛見,既是汗阿瑪親自見過,就應該不是糊塗認賊作父的,否則鈕祜祿家怎麼也能扒拉出來一個承爵的。”
舒舒想起了被送到佟家的那位大格格,道“等到消息傳到盛京,老公爺該高興了,應該能下定主意‘親上加親’了。”
九阿哥想了想舜安顏的傲氣,嗤笑道“這不是正好麼?一個個的,都牛氣衝天的,正匹配……”
次日,就是舒舒的生辰。
早上舒舒跟九阿哥去寧安堂吃的早膳,用了一碗長壽麵。
早飯後,九阿哥就陪著舒舒帶著幾個孩子去了都統府。
至於內務府那邊,九阿哥選擇今日“休沐”。
兒的生日,就是母的受難日。
就算是出嫁女,這一日儘儘孝也是應當的。
早就約好了日子過的,所以福鬆跟珠亮幾個也都在。
舒舒給覺羅氏做了兩個珠繡的抹額,一個是福字,一個是蓮花圖案。
覺羅氏收了,指了她的額頭道“見天的想著新花樣……”
這說的是生辰日鬨著歸寧之事。
前年生日懷孕中,去年生日在府裡有小宴,今年沒有擺酒,就想著回娘家了。
舒舒道“就幾裡地,卻不好老回家,找到由頭可不是就想要回來待待,等過年額涅的兒媳婦們入門,我就不惦記回來了……”
覺羅氏道“快了,想要在明年年底挑日子。”
張家姑娘,會隨著侄子跟哥哥們明年夏天入京,備著鄉試。
福鬆娶親的日子,之前就跟張家定在了明年鄉試之後。
珠亮是小的,正好可以選年底。
舒舒喜歡清如這個弟媳婦,笑著道“那就好了,等到長媳進門,額涅也鬆快些,可以多去看看外孫、外孫女了。”
這幾日降溫,地麵開始結冰。
齊錫曉得外孫、外孫女要過來,就帶了兒子們在跨院空地上潑水結冰,現下他們抱著幾個孩子去跨院玩冰車去了。
舒舒跟覺羅氏母女才得空說話。
“額涅,我上回說的那個,皇上要給已革宗室恩典,應該就這幾日了……”
舒舒報喜道“過幾日安郡王就要接宗令了,恩旨應該會在那個之前下來。”
康熙要施恩,就不會讓旁人沾手,否則倒像是新宗令出力似的。
覺羅氏撫著胸口,道“若真是如此,那還真是不世隆恩……”
無爵宗室的日子,各家有各家的苦楚。
求親靠友的,可人情是那麼好欠的?
總要破財免災。
舒舒想了想,道“最好是恢複宗籍,為閒散宗室的;最差的話,是降紅帶子,總要跟尋常旗人分出來,往後嫁娶也不會錯了規矩。”
覺羅氏點頭道“這樣就行了,身份分明,往後是宗室是補宗室缺,是覺羅就補覺羅缺,總有個前程可奔,子弟不用渾渾噩噩過日子。”
要不然血脈遠了,家底散的差不多了,往後要淪為貧困人家。
舒舒心裡有些糾結。
牛痘雖有功勞,可實際上主要的功勞還在九阿哥身上,福鬆能占到的功勞是有數的。
福鬆的父祖這些年也沒有過功勞,用他的功勞回宗籍,那就不會再有其他恩典。
要是不回宗籍,隨大流降為紅帶子,那福鬆身上會落一個民爵。
兩種都有不足,偏偏這不是他們能選擇的,隻能等著禦前旨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