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九阿哥回來,四阿哥已經將四個人選好了,將名單遞給九阿哥道“都是年初剛進來當差的。”
九阿哥接過來看了,一個滿洲、一個蒙古與兩個漢軍。
四阿哥道“漢軍更伶俐些,不如滿洲與蒙古人憨直。”
“咦?”
九阿哥看到熟悉的人名,道“正黃旗,三十八年舉人,伊都立?這……伊桑阿家的那個嗎,十三弟的連襟?”
四阿哥點點頭道“正是他,二月裡挑的拜唐阿。”
九阿哥意外道“他阿瑪是致仕,又不是革職,一品官之子蔭員外郎,怎麼是沒有品級的拜唐阿,這差的太多了?”
難道是因為是索額圖的外孫,受了連累?
四阿哥道“他是三子,上頭兩個哥哥,一個在禮部為員外郎,一個在國子監。”
九阿哥明白了,這是家裡的父蔭給了兩個兄長,沒有輪到伊都立這個老三身上。
那也是少年舉人,怎麼不備著明年春闈?
九阿哥對他印象深刻,因為是出了名的八旗才子,跟福鬆同年舉人,年歲比福鬆還要小兩歲
四阿哥道“春闈滿漢一體錄榜,伊都立年歲小,不容易。”
八旗舉人好考,可是想要八旗進士卻不容易出。
伊都立算是老來子了,跟他阿瑪相差了快五十歲。
四阿哥有些理解伊桑阿這樣的安排。
趁著他還在,讓兒子從拜唐阿開始曆練,熬個兩、三年,就能選補七品旗缺。
九阿哥遲疑道“我這就是要個跑腿的,這樣的少年才子,是不是可惜了?”
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,道“衙門裡拜唐阿那麼多,有差事比沒有差事好。”
九阿哥點頭,道“行,那就算他一個……”
他又看其他三個,那個蒙古出身的不是官員子弟出身,就是尋常八旗旗民出身,之所以有資格挑拜唐阿,是因為其父於三十五年陣亡。
按照規矩,這樣的人家,除了撫恤妻兒,還可以挑一子披甲。
“這個阿古拉怎麼補到部院來了?不會是該旗佐領占了披甲名額?”
九阿哥接著問道。
八旗男丁,以披甲為上差。
拜唐阿按照差事不同,月俸一兩銀子起,做上小管事,最高三兩銀子。
挑甲的話,這種撫恤冊子上的子弟基本都是直接拿三兩的錢糧。
四阿哥既挑了這幾個人出來,先頭已經問過一遍,道“獨子,跟著祖父母過日子,家裡攔著不讓補甲。”
九阿哥有些嫌棄,道“蒙古人笨了些,不機靈。”
四阿哥道“先用用看,不行回頭再換。”
剩下兩個漢軍拜唐阿,看著就平平無奇了,都是尋常官員子弟,父祖品級不高。
既是要用的人,九阿哥就沒有耽擱,回了西屋以後,就見這邊值房聽差的一個拜唐阿拿著名單去叫人。
戶部衙門就這麼大,過了一刻鐘的功夫,四個人就都叫齊了。
四個人進了九阿哥的值房,站了一排,麵上都帶了忐忑。
其中,有見過九阿哥的,有沒見過九阿哥的。
不過被人叫來,都曉得自己眼前站著的是皇子。
四個人中,伊都立十七歲,阿古拉十六歲,剩下兩個漢軍的年歲大些,一個二十二、一個二十四。
九阿哥將四個人看了一遍,還是覺得那兩個漢軍的看著靠譜一些。
他低頭看了一下兩人出身,一個是鑲藍旗漢軍的,叫田通;一個是正藍旗漢軍的,叫薑傑。
九阿哥就看著兩人道“你們兩個誰出城的時候多,對通州那邊熟悉些?”
兩人對視一眼,年歲略大的薑傑道“奴才叔叔就在通州當差,這幾年去過幾次。”
九阿哥就道“那你明天跑通州,將需要修葺的舊倉挨著看一遍,將破損嚴重、漏雨的標記出來,回頭第一批修葺。”
薑傑恭敬應了。
九阿哥又對田通道“你看京倉,也是將之前報損的舊倉都看了,按照破損程度,分等。”
田通也應了。
九阿哥又望向伊都立,道“你明兒去刑部找十三阿哥,問清楚西山窯口泥灰每日產出數量,也問清楚了眼下的負責人手,過去看看庫存泥灰共有多少,一個月下來產量有多少。”
伊都立也恭敬應了。
九阿哥最後才看向阿古拉。
身量不算高,可是身板壯實,膚色有些黑,看著像大人似的,說是二十都有人信,隻是眼神還顯得稚嫩些。
九阿哥就道“你先跟著爺身邊,過後有什麼差事,爺再吩咐你。”
阿古拉大嗓門應了。
九阿哥看出來,他不是故意的,就是聲音比較洪亮……
下一更,明天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