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訕笑兩聲,不是能湊數的,就跟補熙道“額駙到時候一起去。”
補熙恭聲道“奴才聽太子爺吩咐……”
幾個人說著話,門口有了動靜,幾位額駙到了。
大額駙跟二額駙都是一等台吉,大清公主的後裔子孫,是皇家的外孫,皇子們的表兄弟。
三額駙不是台吉,卻是喀喇沁部郡王的繼承人,身份並不比兩位姐夫低。
既是家宴,幾位皇子都起身了。
等到彼此見過,重新入了座次。
太子略過大額駙,看著二額駙跟三額駙。
前幾個公主跟他們這些年長的皇子是一撥長大的,他當然曉得榮憲公主的受寵。
若是能親上加親,為弘皙求娶公主之女,那往後皇父看在外孫女麵上,會不會給弘皙一個前程?
二額駙之女親近,三額駙之女身份高。
二者求娶一家,都行。
八旗不流行娃娃親,現在倒是不好提,總要孩子十三、四再說。
這滿屋子,就沒有能張羅的人,氣氛就有些沉悶。
太子跟額駙們說了幾句話,就叫人準備開席。
單人單席。
上的就是燕翅席,用的是隨扈來的禦膳房的人做的席麵,用的也是龍盤,看著富麗堂皇。
每人席麵上,都上了酒壺。
九阿哥低頭看著,就沒有食欲。
大熱天的,黃燜魚翅膩乎乎的,燕窩燉鴿子蛋,又是甜口的。
他望向對麵的幾位額駙,除了補熙,其他三人都看著席麵。
他又看了眼酒壺,身邊服侍席麵的小太監眼生,實在是跟太子這邊的人的不熟,如今席麵擺上也不好再吩咐什麼。
因此,等到太子舉杯,九阿哥就跟著喝了一杯。
等到大阿哥舉杯,他隻能跟著舉杯。
倒是大阿哥,指著九阿哥身後的小太監道“九貝勒腸胃不好,吃不得酒,換了茶上來……”
那小太監聽著惶恐,沒有立時應聲,而是望向太子。
太子看了九阿哥一眼,對那小太監點點頭道“聽郡王吩咐。”
那小太監應著,將九阿哥的酒壺換成了茶水。
九阿哥如今也是場麵人,欠身道“謝謝太子爺,謝謝大哥,弟弟出門之前,福晉還不放心呢,就怕不小心吃多了酒不舒坦,弟弟就不逞強了。”
大阿哥白了他一眼,見不得他這種開口閉口將福晉掛在嘴上的做派。
誰沒有福晉不成?
太子則是有些納罕,這是照顧丈夫,還是照顧兒子?
董鄂氏是不是太囉嗦了?
大額駙跟補熙還罷了,二額駙與三額駙看著九阿哥,不免打量起來。
這桌子上的酒壺,就是半斤的量。
九阿哥隻喝了一盅!
就是尋常小孩子,也不會這麼差的酒量。
幾位蒙古額駙想的少,隻曉得太子金貴,皇子也金貴。
從大額駙開始,就給太子與皇子們敬酒,偏偏他們出身不同的部落,還有不同的規矩。
科爾沁出身的大額駙還好,提了酒,從太子開始,依次敬了大家一盅。
二額駙性子跟榮憲公主相類,比較穩重,也是敬了一盅。
到了三額駙這裡,則是有了幾分醉意,提及了喀喇沁部的規矩,那就是頭一次喝酒,要敬三盅!
在坐的幾位皇子中,大阿哥、九阿哥與十三阿哥與他喝過酒,太子跟四阿哥卻是第一次喝酒。
他就紅著臉先敬太子,道“太子爺是尊貴的儲君,未來的博格達汗,卻是能視我們為親人,臣感激不儘,這是要向您獻上臣的忠誠……”
太子是有酒量的,三額駙說的又至誠。
太子就舉起了酒杯,接受了三額駙的敬酒。
等到太子喝了三盅,三額駙就略過了大阿哥,先敬頭一次喝酒的四阿哥。
四阿哥繃著臉,跟著起身,並不覺得榮幸。
當著太子的麵,他不好代大阿哥說什麼,否則像是站隊似的。
倒是九阿哥,看出了四阿哥的彆扭,也察覺到三額駙的無禮,上下打量他兩眼,道“早聽說額駙規矩不足,郡王這兩年也狠教訓了兩回,怎麼還四六不通?這長幼有序的規矩,額駙不曉得?”
三額駙被說的一愣,不明白九阿哥為何發難,神色有些茫然。
九阿哥冷笑道“敬完太子爺,當敬誰,你自己心裡沒數?”
三額駙漲紅了臉,看了眼大阿哥,道“我跟郡王喝過酒,跟四貝勒沒喝過,我們喀喇沁的規矩,這頭一次喝酒……”
九阿哥道“這不是喀喇沁,彆扯你們喀喇沁的規矩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