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涼爽,依山傍水,缺點是院子狹小,不如海澱的皇子所寬敞。
寫到這裡,九阿哥頓住,將信紙挪開,提筆重新開始寫。
不能提熱河,聖駕出巡,鮮少帶十阿哥,自己提多了,十阿哥難受怎麼辦?
九阿哥就提了三公主與三額駙,三額駙“病急亂投醫”,與太子很親近;三公主露麵的次數少,看著比前幾年更安靜,身邊服侍人口也換了大半。
寫到半拉,九阿哥又頓住。
三公主冷心冷肺的模樣,何必讓十阿哥操心呢?
九阿哥又重新起了開頭,直接問起四個孩子的境況,尼固珠抽條沒有?小阿哥會叫人了麼?豐生跟阿克丹是不是到了淘氣的時候?
九阿哥想不起他跟十阿哥小時候多大開始淘氣的,反正是在六歲挪宮之前。
舒舒在旁對看著,就見九阿哥一封信寫了半個時辰,最後隻有薄薄的兩頁。
寫廢的信紙,倒是好幾張。
見舒舒看自己,九阿哥就解釋道“走兵部,就算不存檔,也不好什麼都寫裡頭。”
舒舒誇道“我都忘了這個,囉裡囉嗦寫了好多,爺行事越來越周全了。”
九阿哥道“你說再多也沒事兒,都是家裡的事兒,爺這裡帶出幾句旁的,就不好了……”
到了下午,十三阿哥打獵回來,就送了半筐兔子跟山雞過來,還有兩隻活兔。
原來是跟著上山的侍衛射殺了母兔,留下了一窩剛睜眼的小兔子。
這兔子不拿回來養的話,失了母兔喂養,也要了淪為其他野獸的口糧。
是黃色的兔子,隻有前腿上有些白毛,半個手掌大,裝在鳥籠子裡。
舒舒見狀,忙吩咐白果給小兔子預備兔子窩,又叫小棠從膳房拿了牛奶來喂兔子,也不知道能不能養活。
九阿哥問十三阿哥道“獵到大家夥沒有?”
十三阿哥點頭道“一頭熊,可惜用了火槍,熊皮糟蹋了,還打了兩窩野豬,叫太子爺賞侍衛了。”
九阿哥咋舌道“你跟大哥前陣子不是都轉悠半月了麼?怎麼還有大家夥?”
十三阿哥道“就那邊沒去,今天打完,周遭十裡算是清淨了。”
不過山裡的野獸都是占地盤的,如今地盤空出來,說不得什麼時候又有其他野獸出來占據。
十三阿哥在山上待了大半天,送完東西,就回自己的院子去了。
舒舒玩了一會兒小兔子,想著膳房的半筐兔子,想吃冷吃兔了,就跟小棠說了大概做法。
小棠下去預備去了……
行宮正殿。
早上康熙沒有過問太子狩獵之事,下午曉得太子狩獵回來,就叫人去打聽了一下。
曉得動用了火槍,射殺了黑熊,康熙的眼神有些幽暗。
早年太子舅父常泰管著火器營……
火器跟弓箭不一樣。
至於太子將繳獲,大部分都賞賜了侍衛們,康熙有些不滿意。
如今熱河行宮,有自己跟太後,還有皇子跟公主們。
太子沒有將繳獲的獵物分給親人,卻賞了侍衛,這是眼裡沒有骨肉親情……
京城,南書房。
看著宗人府的折子,三阿哥跟泥雕木塑似的,半響沒有動地方。
屋子裡擺著兩個冰甕,門口的棉簾子隔絕了外頭的悶熱。
五阿哥睡得四仰八叉,打著小呼嚕。
十阿哥見狀,都忍不住打瞌睡了。
七阿哥也在看折子,察覺到三阿哥的異樣,望過去。
三阿哥倒吸一口冷氣,將宗人府折子遞給他,道“瞧瞧,要出大事了!”
七阿哥接過,十阿哥皺眉。
這些日子,他在南書房當值,沒有去宗人府,不過沒聽說宗親有什麼大事。
七阿哥看著折子,原來是赫舍裡家的戶下人口出首,告到宗人府,告家主心裕妄殺戶下人口之事。
這心裕是索額圖之弟、索尼之子,太子的叔外祖父,是赫舍裡家兩公一伯四個爵位中,碩果僅存的承爵人。
要是殺的戶下人口,一個兩個,還能辯稱是誤殺,結果查出來殺死的戶下人口三十餘人,時間是三十八年二月……
彆說是一等伯,就是親王、郡王,殺了這麼多人,也涼了。
訥爾蘇的伯父,當年隻殺了一人、傷了一人,案子揭開,就丟了郡王爵位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