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治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,再道“內衛閣領豆盧欽望,乃芮國公豆盧仁業之子,豆盧氏也是長安一等一的豪闊,此次長安賑災,豆盧氏也要出力!”
武後道“是!”
緊接著,李治用虛弱的聲音,接連道出三家大族,都是靠向武後的世家,最後做出總結“皇後,你被奸人蒙蔽,致此大災,必須要將功折罪,才可服眾!”
武後心頭大恨,俯首道“遵陛下之命!”
李治微微點頭。
有武後搞定這些,剩下的交給太子,才有幾分可能。
地方上肯定也有諸多推諉欺瞞,可終究會好上許多。
事已至此,也唯有能救多少人是多少,能挽回一些是一些。
他又道“各地名刹寺院,沙門勝地,也需施粥救民,不得有誤!”
佛道都仰仗皇權,讓寺院開糧是最沒有壓力的。
當然也不能逼迫過盛,畢竟平常日子過得太舒服。
最後,李治看向李彥,斷斷續續的道“元芳,你……過來……!”
李彥上前“陛下!”
李治虛弱地看著他。
能提出來這個想法,就說明當時沒看錯人。
此子從小在涼州長大,果然與家族沒什麼感情,用好了是一員對付世族的乾將。
隻可惜這次要借給太子用了“此次既然由你……提出……提出讓太子賑災……就好好輔佐……朕繼續賜你旌節……”
他實在說不動了,拚著最後的力氣道“擬詔……太子監國賑災……內衛機宜使李彥……持旌節……輔佐……!”
當詔書擬定,無儘的疲憊感,衝垮了李治的神智,他向後倒去。
一直扶著的兩名婢女,趕緊將聖人放在禦幄上。
李治昏睡過去,愈發顯得蒼老虛弱,殿內頓時變得沉默。
武後猛然抬起頭,看向李彥手中的詔書。
瞧那模樣,恨不得撲過來,一把將詔書奪走。
但她很清楚,那並不現實。
哪怕在宮內培植了一些親信,也完全不足以抵擋禁軍精銳,更何況還有梅花內衛。
無奈之下,武後隻能溫和的道“李元芳,我待你不薄,你為何如此對我!”
李彥不理她,鼻子嗅了嗅“什麼味道?”
他之前的動作都十分隱蔽,旁人難以察覺,此次卻是明顯至極。
武後瞳孔收縮,瞬間閉上了嘴。
以這位的城府,露出如此明顯的表情,顯然是萬分緊張。
實際上,李彥已經確定,李治的昏沉,絕非正常的病重導致。
除了當朝幾位宰相、六部侍郎和內衛閣領外,他是來紫宸殿次數最多的官員,對於這裡十分熟悉。
開了鼻識後,剛剛到了殿門前,就察覺到西域的安神香中,藏著些許難以形容的怪味。
結合李治突然病重,到了完全無法處理政務的地步,無疑是武後所下的黑手,睡而不死,大權旁落。
“可假設武後此前就與吐蕃勾結,到底是為了什麼,最初又是怎麼聯係的?”
“此事還有蹊蹺,背後或許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!”
李彥的腦海中浮現出被武後收買的丘英、在大理寺獄內被封口的賈思博、扶風縣令韋貞玄弄出的祥瑞、玄奘大師在法門寺所收的傳人,乃至更遠的武敏之、雲丹案涉事者、吐蕃使節團等等。
“必須深查下去,但不是現在!”
換做平常,李彥看到線索,肯定是忍不住救醒李治,驅毒養病,追查真相。
可這一回,外界的災情刻不容緩,同樣武後和李治互掐,也讓太子迎來了真正的機會。
這位監國六次,卻跟過家家一般的儲君,終於等到了一回真正的監國。
所以……
案子必須盯住,凶手要揪出來,卻得緩一緩。
腦海中閃過諸多念頭,現實中李彥嗅了嗅氣味後,露出疑惑之色,並沒有追問。
武後暗暗鬆了口氣,卻已經錯過了開口的機會。
李彥朗聲“臣告退!”
禦幄上的李治,安靜得就像是進入了皇陵。
李彥躬身拜了拜,手握詔書,灑然離去。
李治,你一手培養出武後這個政治怪物,也該嘗一嘗自己釀的苦果了!
神探不查案,特意為你破一次例!
繼續睡你的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