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目光微微閃動“元芳此言有理,北門學士得母親看重,也是因為他們確有真才實學,為國效命,若是閒置,未免可惜。”
挖武後的牆角,真是件美事。
能自己挖的,李彥就自己上,比如他麾下的都是武周時期眾臣,而如北門學士這類已經嘗過宰相權力的天後心腹,不可能投靠他,就交給太子挖。
關鍵是此舉也能讓,以前心向武後的官員,轉而向太子靠攏,太子欣然道“這也是元芳查清了弓氏的罪狀,若無弓氏的府邸,此法最初就不可行。”
兩人相視而笑,李彥又正色道“殿下,弓氏在洛陽經營數十年,根基深厚,尤其是漕運……弓氏如今已有了退回汴州之意,漕運需另有重臣監督。”
太子道“漕運關係重大,不可操之過急,元芳舉薦何人?”
此次為太子入主洛陽徹底鋪平道路,穩定漕運大局,論功行賞,李彥的這份自然最大,太子之意也是讓他安排人。
李彥卻不準備這麼做,漕運明麵上的控製權太敏感,他正色道“臣舉薦一人,左金吾裴將軍。”
旁邊安靜坐著的太子妃聞言愣住,眨了眨眼睛“我阿耶?”
左金吾衛將軍裴居道,正是太子妃的父親,也做過宰相,後來武則天登基那一年被清理掉。
而那個時候太子妃早去世了,曆史上太子死後一年,太子妃就跟著他去了,被追贈敬哀皇後。
成為武則天兒媳婦的,就沒有好過的,唯一後期享福的韋皇後,前半生也是過得惶惶不可終日。
隻是現在太子妃還沉浸在有孕的喜悅中,生活過得美滋滋,驟然聽到她父親的名字,反倒推脫“我阿耶恐怕難以勝任,他是武將,粗人一個,管不了這個……”
李彥心想你回去跟你爹說這話,看他不把你吊起來打,太子倒是明白其深意“元芳之意,是聞喜裴氏?”
李彥道“裴氏門風肅正,行事低調,又能人輩出,可為重任。”
外戚不能過度掌權,也不能一點權都沒有,有關漕運之事,裴居道就算不勝任也沒關係,他後麵還有裴氏。
再加上此次兵部尚書裴思簡清查軍田一案,等到目前被任命為洮河道大總管的裴行儉,徹底穩固了吐穀渾局勢,班師回朝,裴氏就基本綁到太子身上了。
有了這個基礎,李彥再講重點“殿下,裴尚書此次清查軍田被侵,頗有成效,理應再接再厲,為在外征戰的大唐軍士作主,令三軍效命,沒有後顧之憂!”
太子緩緩點頭“此事不易,但也隻有裴公能勝任了……”
裴氏的好處也彆想白拿,進了陣營就要去乾這最得罪人的活計,而毫無疑問,侵占土地最多的還不是弓氏,是關內士族。
如此一來,各方勢力也能達成新的平衡。
太子讚道“元芳天資英才,怪不得父親當時對你出將入相,甚是期許,你現在已經在做宰相之責了!”
宰相的職責其實就是平衡各方勢力,當年李敬玄之所以得李治看重,除了早年是侍讀出身外,也是因為他協調各方,令朝局平穩,後麵是自己膨脹了,屁股歪到山東士族那邊去了,才越來越不被李治所喜。
李彥此時所言,確實是宰相所為,不過他隻是高屋建瓴,做出指導方針,至於到了實際操作,立刻推辭“我才疏學淺,年紀尚輕,難以服眾,還要多多曆練。”
太子“……”
弄了半天就是不想乾活唄?
合理的計劃是一回事,具體操作起來是另一回事,千頭萬緒,各種艱辛。
李治為什麼需要武後,武後為什麼每天要乾八個時辰啊,就是這些瑣碎的工作量巨大。
太子看著李彥紅光滿麵,精神奕奕“元芳,你也多多受累……”
李彥心想我十七歲就開始乾宰相的活了,那嫉妒若狂的臣子還不群起攻之,一起把我撕了,但借口要找得完美“殿下,我資曆不足,勉強為之,反倒不美。”
太子想了想他的年齡,也歎了口氣“確實,你要是再年長些該多好……”
李彥準備溜了,立刻把女徒弟抬出來“這些日子婉兒很想念殿下和太子妃,尤其是太子妃,她老是念叨著。”
太子妃果然上當“那你快把她帶過來啊,我也可想小婉兒了,事情談完了就快去吧!”
李彥看向太子,太子無奈之下道“元芳,你去吧!”
李彥拱手行禮“殿下,臣告退了!”
說罷,眨眼間沒了人影。
直到太子領群臣正式進入皇城,太子妃才眨了眨眼睛,意識到自己被放了鴿子“小婉兒呢?”
第兩百九十三章給榜一大哥發福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