韋承慶沒抓到把柄,不禁有些泱泱“河東裴氏家風嚴謹,如今一門三裴,真是顯赫啊!”
所謂三裴,是指原涼州都督,後任兵部尚書,現遷中書令的裴思簡;
吏部侍郎,內衛閣領,洮河道大總管,即將班師回朝的裴行儉;
還有就是左金吾衛將軍,同樣是裴皇後之父,身為國丈的裴居道。
京兆韋氏固然顯赫,但一直想要進入政事堂為相,之前投靠武後也是這個目的,結果不僅沒得到宰相之位,還連累了好幾位刺史罷官獲罪,可謂大敗虧輸,現在眼見一向低調的裴氏聲名大振,韋承慶的語氣裡免不了有些酸溜溜的。
韋玄貞則道“陛下接下來要開漕司,設立諸路轉運使,小侄以為,這個職務很適合叔父。”
韋承慶撫須道“不錯,漕運之責日益重要,這漕司看似是新部,卻能把控各地州縣,內衛閣領老夫主動放棄,這漕司就不能錯失了。”
說到這裡,他又笑了笑,有些幸災樂禍“不過近來江南之地又不太平,聽聞流寇作亂,區區幾個折衝府根本無法剿匪,聖人招了來仆射去問了好幾次話,看來也頭疼得很呢!”
韋玄貞皺了皺眉,覺得江南亂象不是好事,畢竟之前關內受災時全靠江南米糧救濟,剛要引開話題,就見到前方人群騷動,然後一隊囚車押了過來。
韋承慶和韋玄貞立刻緊張起來,立於原地不敢動彈,直到囚車近了,聽到喝罵哭泣,才從行人痛恨的聲音裡得知,這些要行刑的是牙婆人販。
囚車裡麵,尚宮姐儼然在其中,臉上滿是恐懼,又有幾分解脫。
尚宮有姐妹兩人,妹妹在長安太極宮前被問斬,姐姐則在洛陽內獄裡,與丘神績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光,如今也正式行刑。
罪名是拐帶孩童。
以她為首,又有虔婆婆等一眾牙婆牙人,但凡參與拐帶孩子的,一個不少,全部押在囚車裡,向著早已搭建好的行刑場地而去。
實施的不是斬首,而是絞刑。
圍觀痛罵的人流裡,楊再威高大的身影也在其中,默默注視著這一幕,眉宇間滿是複雜。
直到李彥的聲音從後麵響起“楊氏其他被拐帶的孩子,現在如何了?”
楊再威身體下意識地緊繃,緩緩轉過頭,瞳孔收縮“光天化日之下,你居然能近我的身,而讓我全無察覺?”
李彥一身便服,氣息平和,如果不是相貌出眾,就如同普通人般“你剛剛分神了。”
楊再威驚駭之色緩緩退去,苦笑道“不必安慰,你這般多刺激刺激,我說不定都能突破第六識!”
李彥也露出神往之色“第六識啊,確實是神妙無比的境界……”
楊再威道“你現在已經能打死第六識的強者,如果自己也開了第六識,豈不是地上的神仙?”
李彥笑道“那還不至於,點石成金,呼風喚雨之類的事情,我是辦不到的。”
楊再威“……”
你還真想當神仙啊?
關於武道極限的討論告一段落,楊再威麵容沉冷下來“楊氏那些被拐帶的孩子我見到了,他們已經被‘佐命’調教成了專職的刺客,甚至是死士,我能感受到,‘佐命’便是下令去死,他們也不會皺半下眉頭。”
李彥歎了口氣“這就是徹底的洗腦了,想必在你身上時還沒有經驗,再加上長孫氏出事後,‘佐命’同樣受到連累,消失了幾年,等到重新回歸時你都已經長大,思想基本成型,此人便以師徒之情束縛,而非直接灌輸命令。”
楊再威讚同,又凝聲道“不過除了楊氏子弟外,我收攏‘佐命’留下的勢力並不順利,感覺還有彆人在與我爭搶,並且每每快我一步,看來除了三位弟子、關內士族和內衛尚宮外,‘佐命’還有彆的心腹親信!”
李彥臉色微沉“不對,‘佐命’對旁人都存著利用之心,就算還有彆的親信,除非對其了解到極致,又豈能每每快你一步,那人又是憑什麼取信‘佐命’其餘手下的?”
楊再威道“這就不知道了。”
李彥稍稍沉默“看來‘佐命’雖死,圍繞著她的事情還未結束,此女的真實身份,還是要查個水落石出。”
楊再威愣住“女人?”
李彥點頭“‘佐命’雖然聲音蒼老沙啞,麵容皮膚全毀,但此人實是一位中年女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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