聖人?
這是聖人!
這是聖人!!
由不得他們不信了,因為緊接著,皇後裴氏抱著太子李瑞,來到了邊上,而李弘欣賞著群臣的目光,眼神裡露出一絲玩味,更是開口道“諸位怎麼不行禮啊?”
恢複較快的是李義琰、裴思簡一方的忠臣,他們大喜過望,平日行禮本不需要跪下,此時全部拜伏在地“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!”
這幾乎是登基大典時的禮節了,平日裡根本不會這般誇張,而曾經登基時,李弘拖著體虛的身體緩步而行,所謂萬歲怎麼聽都有些諷刺,此時依舊不可能萬歲,卻莫名的有種名副其實。
因為他的精氣神,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實際上,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,哪怕山珍海味供應煉精化氣,李弘畢竟基礎太差,又沒有實戰經驗,是無法一躍練成高手的,但他腰不酸了,腿不疼了,走路也有勁了,那股朝氣蓬勃的感覺,終於有了二十多歲該有的模樣。
這很重要。
甚至太重要了!
李弘對著忠臣們露出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,手掌抬了抬“免禮!”
然後他向著武後黨羽走去。
大踏步地逼了過去。
楊再威握緊拳頭,然而擔心是多餘的,最先跪下的,是不遠處那群原本心懷鬼胎的禁軍。
是的,他們手中拿著兵器,但又能怎麼樣呢?
正如高太監雖然背叛了武後,都不敢對武後直接下手,臣民對皇帝有種發自內心的敬畏之情,難道禁軍拿著武器,就敢砍向李弘,親手弑君嗎?
不,他們萬萬不敢,甚至於看著這個聖人,生出一股發自內心的戰栗感!
彆說他們,在場哪個不是心潮澎湃,就連賈思博注視這位唐皇,都是滿臉激動。
緊接著是願向武後效忠的臣子。
“噗通——”
勤王官員們似約好了般,齊刷刷地跪下,直至五體投地。
為什麼敢奉太後的詔書入宮?
原因很簡單,他們認為李弘就算沒咽氣,也是倒在榻上說不出話了。
結果早已經習慣了先帝李治和原本的李弘那一脈相承的有氣無力,此時卻要直麵一個生龍活虎的聖人,那股巨大的反差感,瞬間擊破了所有武後黨羽的心理防線。
許景哭爹喊娘,聲音撕心裂肺“聖人饒恕!聖人饒恕!我等是受小人蒙蔽!小人蒙蔽啊!”
韋承慶雙腿一軟,眼神充滿絕望,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“不愧是先帝和武後之子……真夠陰的!”
韋玄貞則想到了嫁給李顯的韋氏,悔恨到想要自儘“我害了女兒!我害了女兒啊!”
無論是哭天搶地拚命求饒的,還是麵如死灰瑟瑟發抖的,李弘的態度都異常的冷漠,毫不拖泥帶水地大手一揮“統統拿下,聽候發落!”
另一批禁軍趕到,押下一群如爛泥般的逆黨。
雷霆萬鈞!
一場原本足以釀成劇變的勤王,就因為李弘的出麵,被不費吹灰之力的鎮壓下去,這不僅是皇權的威望,還因為時機的巧妙。
看著這位負手而立,似乎能鎮壓一切不平的聖人,群臣再度拜下,嘶聲高呼,以表達心中的敬畏之情“聖人神威!聖人神威!!”
紫微宮雖然不如大明宮那麼大,但前後距離還是很遠的,那邊的山呼海嘯落於後方隻能聽到聲響,卻無法分辨出具體說了什麼。
但楊思儉已經下意識地停下腳步,等到他收買的內侍一路連滾帶爬地跑過來通知時,隻說了一句話,他的臉色就變得難看至極“聖人安康,勤王的臣子全部被拿下!”
楊思儉渾身顫抖起來“不可能?這怎麼可能?”
武後同樣露出不可思議之色“陛下的身體如何,本宮還不知道麼?怎會如此?”
不過她又突然想到,自從李元芳從新羅回歸後,聖人就開始藏於禦幄內,故意營造出自己病重的假象,然後大力推行新政。
武後猛然醒悟過來“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與李元芳早有預謀!不愧是我的兒子,隱忍一載,將本宮最後的人手一網打儘,徹底打入萬劫不複之地啊!”
這番話武後沒有說出口,眼神閃動著,腳步往後緩緩移去。
然而楊思儉立於原地,突然嘶聲道“你休想走!我們回去!回長生院!”
武後瞳孔收縮,但眼見著圍上來的內侍要推推搡搡,為了維持儀態,隻能舉步往後宮而去。
等回到院內,她做出最後的努力,苦笑道“那邊都在慶賀聖人龍體的恢複,完全沒人來救本宮麼?楊思儉,你發現沒有,本宮的處境與你是一樣的啊!”
“你如果拉著本宮一起去死,最高興的莫過於李元芳……還有聖人!”
“想象一下他們慶賀大獲全勝時的笑容,你就甘心嗎?”
這番話極具誘惑性,但楊思儉一言不發,對內侍擺了擺手,在武後臉色慘變的注視下,一堆火把被抱了過來。
楊思儉從中撿起一根,慢吞吞地點燃,然後舉起在麵前。
升騰的火焰將兩人隔開,將彼此的臉都印得一片扭曲猙獰,好似從地獄裡爬出的惡鬼。
突然間,不俗的相貌重新回到兩人臉上。
因為火把被決然地拋了出去。
“蓬!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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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改後一口氣寫完這一段,所以遲了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