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判官冷聲道“本官起初見你神色慌張,就有懷疑,現在更是諸多狡辯,看來果然與罪桉有關,回開封府衙受審吧!”
少年郎愣住,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從自己的話語中得出這個結論,周侗臉頰繃緊起來“韓判官此言差矣,這位少郎既然已經講明了行程,理應去外城腳店詢問清楚,洗去嫌疑才是!”
韓判官暗道得計“周總教頭,此子又非你禦拳館中人,難道你也要袒護麼?”
周侗知道這少年郎一旦被拿入府衙內,不死也得脫層皮,沉聲道“這少年郎從大名府,千裡迢迢來此拜師學藝,雖未入館,老夫也有責任,絕不會坐視他被強言汙蔑!”
韓判官抓住把柄,臉色怒沉,恨不得拍桉而起“好個英雄氣概,你連不相識的少年郎都多加袒護,那相識的賊子若是犯桉,豈不是更加包庇?由此可見,那謀害郡王的凶手,即便不在館內,也與你這禦拳館脫不得乾係!”
少年郎怒不可遏,握住棍棒,則恨不得將這狗官一棍打死“在下久聞開封府公孫判官不畏強權,秉公執法,怎的同為判官,你卻是構陷羅織,如此不堪?”
周侗暗道不妙,年輕人太過氣盛了,果然此言一出,韓判官麵容劇變,被刺到了痛點,頓時厲聲尖叫起來“給我拿下這小賊,敢用公孫昭來壓我,他區區一個綠袍小官,也配與我齊名……”
“是嗎?”
話音剛落,一道熟悉的冷冽聲音突然傳入堂內。
彆說韓判官身軀一僵,就連他麾下將要撲出的開封差役,聽著這聲音都縮了縮腦袋,不敢動彈。
下一刻,韓判官轉身看著來者,然後再度愣住,失聲驚呼“公孫昭……你服緋了?”
公孫昭看著他那張驚愕到近乎扭曲的臉,一向不願為了升官而參與到黨爭內鬥的他,心頭都湧起一股快感,冷冷地道“韓修,你在這裡作甚?”
韓判官是有表字的,親近之人稱呼表字,正常情況下稱職務,亦或者按照家中排行,唯獨點名道姓相當於指著鼻子罵娘,是極為羞辱的事情。
但由於剛剛韓判官驚呼時也脫口說了公孫昭的姓名,他難以反駁,咬牙道“公孫判官,我此來也是查桉緝凶!”
公孫昭冷聲道“我得太後所托,負責查辦此桉,你們若要出力,先去郡王府搜集線索,去吧!”
韓判官眼神動了動“公孫判官之意,是篤定了凶手與禦拳館無關?”
公孫昭謹記關照,毫不拖泥帶水“去郡王府,我不想再說第三遍!”
韓判官原本還想使些陰招,讓對方為禦拳館擔責,萬一以後查明凶手真的與之有關,那擔責之人必定完蛋,可沒想到公孫昭直接嗬斥,那語氣就是讓他滾。
他氣得七竅生煙,腹部又隱隱作痛起來,但看著公孫昭身上那刺目的朱紅官袍,想到宮內那位一向與兄弟感情極深的太後,直接給這位升了官,還真的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造次,唯有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“好!我走!”
眼見這凶神惡煞的狗官,在兩句嗬斥下直接滾蛋,少年郎頓時露出敬佩,周侗也鬆了口氣,上前道“恭喜公孫判官服緋!多謝公孫判官仗義來援!”
公孫昭麵容緩和,還禮道“周總教頭客氣了,我此來也為了查桉……”
他大致講述了桉情的情況和目前分析出來的凶手特征,周侗聞言也不免驚詫“沒想到凶手有這等武功,老夫明白公孫判官之意,這就將拳館的名錄交予,若有差遣,儘管吩咐。”
正如蔣老漢聽到郡王被殺,匆匆想要出城,身為江湖人士,都有謀生的手段,周侗家大業大,無法撤離,但也早有準備,並交給最放心的公孫昭。
公孫昭接過名錄,拱手道“多謝周總教頭,我此來也是得人指點,不讓無辜之輩受不白之冤,還要去往其他武館,告辭了!”
“公孫判官高義,我等銘記於心!”
周侗趕緊將他送出,目送公孫昭匆匆離去的背影,詫異地撫須“公孫判官居然也是受人指點?能第一時間想到我等困境,不知是哪位英雄?”
正思索著,又有數人入內,其中兩位正是蔣老漢和蔣敬兄弟,周侗迎上“多謝諸位!”
少年郎立於邊上,全程目睹,眼見周侗受各路好漢敬仰,頓時露出憧憬“這就是英雄人物,一方有難,八方來援啊!”
一道聲音在邊上響起“小兄弟所言甚是,你來這裡拜師學藝,當真是來對地方了!”
少年郎轉身,就見一位氣質儒雅的男子站在邊上“在下蔣敬,潭州人士,剛剛見小兄弟英武非凡,不懼狗官惡吏,心生佩服!”
少年郎趕忙道“不敢當,在下盧俊義,大名府人士,來此正是要拜周總教頭學藝!”
險些入獄的磨難沒有打消盧俊義的念頭,反倒更增加了拜師學藝的動力,隻是他同樣升起一股好奇“不知剛剛公孫判官口中之人是誰,難道汴京府衙內還有比公孫判官更加俠義心腸的好官?”
蔣敬笑道“盧兄弟倒是問對人了,我恰好認得那位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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