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神探李元芳開始!
禁軍營地。
這裡居住的,都是守衛宮城的班直侍衛,因此相比起普通禁軍一間房子隻用四貫錢,居住環境可謂天差地彆。
而金槍班中,一位腰細膀闊,麵容白淨的少年郎,正在細致地擦拭長槍。
另一位麵容和善的班直走了進來“徐寧,都這時辰了,還準備去練槍呢?”
少年郎抬起頭,靦腆一笑,起身相迎“董哥兒!林指揮喚我,我是要去的……”
後一位班直名叫董福,隸屬弓箭班,與各班的禁軍都有往來,人緣頗佳,聞言笑道“你家傳的鉤鐮槍法,難道不精妙麼?何須去學彆的?”
徐寧由衷地道“學無止境,習武也是如此,能得林指揮教導,是件好事啊!”
董福眼神深處閃過一絲妒忌,嘴上則歎息道“你啊,出身好,又遇上貴人,真是好福氣呐!”
徐寧張了張嘴,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,白淨的臉上微微漲紅,董福見了哈哈一笑“你瞧你,臉嫩了不是?趕明兒哥哥我帶你去小甜水巷,保證讓你改掉這羞怯的毛病!”
徐寧更是局促,正被董福調笑呢,急匆匆的腳步聲突然傳來,然後一個臉上帶著病容的瘦削禁軍走了進來,看向董福“董頭兒!”
董福轉過頭,臉色迅速變了變,然後轉了回去,又恢複正常,拍了拍徐寧的肩膀“好好練槍,改明兒哥哥帶你去磨槍!哈哈!”
這麼一說,徐寧果然紅著臉沒有送出來,他快步出了屋子,對著那個病瘦的禁軍冷聲道“我不是讓你彆來找我麼?還是你為我教引入了什麼要人?”
眼前的禁軍,是他親自發展的明尊教徒,找準了對方久病纏身的弱點,讓他信教並且很快死心塌地,而這些的人選並不多,畢竟相比苦哈哈的中下層禁軍,班直侍衛的日子普遍過得不錯。
如徐寧這種出身不錯,再得新上司看重的,就更是要利用年輕人血氣方剛,使些女色手段,還不見得成功,一旦發現不成功,也不能糾纏,否則會暴露自己。
正盤算著擴大教中的隊伍,那位病瘦禁軍卻以惶恐的聲音急促地道“董頭兒,大事不好了,教中護法被抓了,我們的名單可能泄露!”
董福聞言眼睛陡然瞪大,趕忙拉住他,繼續往偏僻地方走,直到確定四周完全沒人了,才勃然變色地道“你仔細說說,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?”
病瘦禁軍顫聲道“皇城司抓住了禁軍指揮使劉延慶,查出了他是我教的護法……是因為那晚劉延慶殺人滅口,露了破綻……現在各營都在傳,都說他手中握有教徒名冊,確定了班直侍衛內有我教中人……”
儘管病瘦禁軍說得並不清楚,但董福也大概明白了前因後果,由於京中明尊教作亂鬨得沸沸揚揚,他根本沒有懷疑劉延慶不是護法,驚怒的是另一個方麵“名冊!我們的名字怎麼可能出現在那些販夫走卒的名冊上?”
明尊教徒自然也分三六九等,同樣是明尊選民,其他人的名字會記錄在名冊上,在生命脅迫下被呂師囊交給“左命”,意味著成為雙方博弈的棋子,可他們這種班直侍衛不會。
對於一個專職造反的教派,能在皇帝貼身侍衛中安插內應,哪怕人數和實力不足以直接刺王殺駕,重要性也遠在其他信徒之上,所以當時引董福入教的光明主教就保證,他們隻會由主教負責,絕不會暴露秘密。
董福想到這裡,咬牙切齒“難道主教騙我,還是偷偷的將我們的名冊交予護法了?該死!該死啊!”
病瘦禁軍渾身發抖,連站都站不穩了“皇城司就要來抓人了……我還有妻兒……我該怎麼辦?”
董福心裡其實已經慌到不行,他何嘗沒有妻兒老小,但嘴上卻硬生生挺住“彆慌!隻是傳消息,說明還沒到那一步,我們如果真的暴露了,皇城司就已經入營拿人,你趕緊再去探探情況,那位被抓的護法目前是什麼情況?”
但看著病瘦禁軍的樣子,他又搖頭“不,你彆去了,我親自去探!”
……
“還有機會!還有機會!一定要趕在抄家之前!”
一個多時辰後,董福出了軍營,騎上馬立刻往內城趕去。
他很慶幸,汴京的消息向來是滿天飛,皇城司也不例外,那些吏胥嘴上都是沒個把門的,又是難得辦了一次大桉,瞧那興奮勁一看就不是作假。
偏偏朝廷辦事的效率又是奇慢無比,抄家不比其他,即便那皇城司提點高求握有官家的詔書,各方麵的手續也要走一走,士大夫是絕對不容許皇城司直接完成這種大事的。
哦,朝廷雷厲風行的隻有一次,那就是昔日的開封府衙判官公孫昭掃滅無憂洞,請太後詔書後,去軍營調禁軍,然後直入無憂洞,掃滅賊子,當真威風!
所以現在,公孫昭在通緝榜上。
董福特彆感謝朝堂上的袞袞諸公,如果是公孫昭來查此桉,他和其他信徒就死定了,如今還有一線生機,那就是提前毀掉名冊,一了百了。
“雖然不知道名冊藏在府上什麼地方,但教內有著專門收藏明王像的方法,那位劉延慶或許將名冊跟明王像放在一起。”
“得知消息的肯定不止我一人,隻要默契配合……時間來得及!”
“明王保佑,一定要保佑我等,度過此劫啊!”
這根救命稻草必須抓住,董福身體在馬背上起伏,胸膛也劇烈起伏,心跳快到極致,一路自我安慰,自我鼓勁,終於劉延慶的家宅遙遙在望。
在汴京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,能有這樣一座近乎於府邸的宅子,可謂相當奢豪,換成平常,董福會十分嫉妒,但此時他的心卻沉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