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現在,鬼樊樓已成曆史,李彥用這個身份,倒是首次來這京城第一樓,到了歡門之前,望著那三丈高,比起一般縣城的城門都要雄偉的彩樓裝飾,不禁讚歎了一聲“確實貴氣逼人!”
高求笑道“這有什麼,我看林公子大駕,才是令此地蓬蓽生輝啊!”
李彥心想這未免吹得太過,自己又不是皇帝,旁邊則立刻傳來嗤笑“什麼田舍奴,口出狂言!”
高求之前被百姓捧得有點飄,走路時都端著點青天的架勢,此刻來了享樂之地,頓時原形畢露,惡狠狠地瞪了過去“誰敢笑本官?”
印入眼簾的,是一群穿著文士襴衫,方領矩步的書生,發出嗤笑聲的是其中一位身材較為高大的士子。
但眼見高求凶惡的麵目,這群書生借著燈光一看,不禁變了臉色,竊竊私語起來“是皇城司的高求!”“高青天?”“呸!什麼高青天,明明是頭市井出身的皇城司惡犬!”
這些書生說話的聲音壓得極低,四周又是人來人往的樊樓門口,高求聽不清對方說些什麼,卻一字不落地傳進李彥耳中。
李彥暗暗感歎“皇城司當真是臭名昭著,在大宋這種文臣地位過高的朝代,特務機構想要像明朝的錦衣衛那般風光,很難實現啊……”
高求雖然沒聽清聲音,但看這群書生的表情,也覺得沒什麼好話,立刻招了招手,對著身後的隨從吩咐了幾句,才重新露出笑容“林公子,我們入樓吧!”
李彥點點頭“好!”
兩人正式步入樊樓,印入眼簾的,是一個橫闊三十步的天井,從高空俯瞰,有些像後世五角大樓結構的五座樓閣環繞著天井,形成等邊的五角形狀。
此時的五座樓閣,都是高高的兩層,等到曆史上二十年後,樊樓被趙佶下令改建,由兩層改為三層,比宮城城牆還要高出一些,站在西樓的三樓上,就可以看到宮城內的風景,所以後來西樓很快就被禁止對外開放了。
現在即便沒到那程度,樓閣依舊巍峨聳立,互相之間還有拱橋相連,橋麵彎如彩虹,樓閣麵朝天井的地方,又有著條條走廊。
而此時無論是拱橋,還是走廊上,皆有彩燈高懸,無數鳥鳥婷婷的女子更在其中來往,歡笑聲從四麵八方傳了過來,譜寫出一曲醉生夢死的樂章。
按照律法,廉潔的大宋官員們是不準嫖妓的,更不能明目張膽的出入青樓之地,所以小甜水巷的妓子們,不得不主動過來方便官員。
小姐級彆的妓女,就站在這些橋廊之上,迎送客人,推銷美酒,那些可稱娘子的妓女,才入院廳,陪伴左右。
高求望著這繁華的盛景,露出由衷的笑容“哈哈!今晚一定要玩個痛快!”
他在街頭廝混時,可不止一次想來樊樓消費一把大的,但也隻能想想,後來成了官家的潛邸舊臣,又開始上各種課,惡補官家喜歡的書畫金石,相撲武術,反倒沒了空閒,直到這次宴請,才抽出了時間。
李彥則更關注於這裡的客人。
低調打扮的官員除外,剩下的商賈打扮的較少,書生文士更多,尤其是與妓子輕聲談笑的,主要是文質彬彬的書生。
在士林的觀念裡,流連風月之地從來就不是什麼羞於啟齒的事情,反倒是一件很尋常的交際方式,尤其是進京趕考的書生,如果從來沒有參加過類似的活動,會被當成田舍漢,土包子,被人看不起。
當然也不能像柳永那樣,在風月之地名氣太大,以致於科舉沒考上時,宋仁宗都忍不住說“此人風前月下,好去淺斟低唱,何要浮名,且填詞去”,但抱著“奉旨填詞”回家去的柳永,顯然不希望放棄科舉,後來換了名字,才順利成為進士。
柳三變隻有一位,更多的文人士子想要寫出一首傳唱的詩詞都不得,豈會把文采浪費在這些寄托了他們美好幻想,但到了現實裡又瞧不起的妓子身上,更多還是純粹的巫山情誼。
高求同樣看不上這些在外麵招攬客人的,直接往西樓而去“林公子,那位崔娘子就在西樓獻唱,我早已吩咐好了,今夜就好好欣賞這位行首的技藝,未來她說不定就是花魁哦!”
正賣力的推薦呢,剛剛離開的隨從折返過來,對著高求耳語了幾句,他臉色一沉“怪不得敢非議本官,原來是吳居厚之子!”
李彥眉頭一揚“剛剛那群士子裡麵,有吳龍圖之子?”
高求冷聲道“是啊,還不止一位呢,當真是冤家路窄,這幾日攻擊我最猛烈就是這老物,自己也是不乾淨的,卻一副公正模樣,真是惡心!現在老物的兒子,都敢非議我,待會兒彆給本官碰上他們,不然一定狠狠收拾!”
李彥對此本來沒什麼看法,高求和丁潤聯手抓住劉延慶,在吳居厚眼中早就是一夥的了,自然要一起打擊,可令他目光微凝的是,高求說完這番話後,頭頂上陡然閃過一道血光。
與此同時,天賦欄一動,一個天賦的狀態發生變化。
見習死神(生效)
“這神通與天賦豈不是絕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