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無妨!”
李彥接過一本整理出來的桉錄,翻看了幾下,就全部了然於心“根據目前的調查,厚將行會的主業,是造紙、製墨和印刷,暗地裡還有什麼產業不好說,但主體是文教,應該沒有問題。”
他最初以為“厚將”兩字,是出自《鄭伯克段於鄢》的“厚將得眾”,也就是土地擴大了,將要得到百姓擁護的意思,這樣的名字自然是與房地產有關,以兼並為主,後來才知道,這個行會是搞文教的。
正因為這樣,其實難度是很大的,李彥神情稍顯鄭重“這很麻煩……”
高求不解“林公子此言何意?這幾個行業又不是禁榷商品,我們拿下有什麼麻煩的?”
李彥道“以印刷業舉例,早在戰國時期,印刷術已經初現雛形,隻不過當時的印刷術規模很小,隨著時間推移,印刷術逐漸經曆了墨拓石碑、凋版、活字版幾個階段,如今可謂是印刷業發展最興盛的時期。”
“若不是印刷業發達,各地也沒辦法開辦那麼多座書院,前唐就是想這麼興文教,都沒有這份條件,這其中自然有朝廷的大力支持。”
高求和丁潤想到他的歲安書院,都點了點頭。
李彥接著道“同印刷業一樣,造紙和製墨也是興文教的必須產業,朝廷對它們的扶持,和以文治國的態度是分不開的,本質上就是為了提升文人的地位。”
“在這種政策的執行下,這幾個行業的重要性是與國運密切相連,偏偏比起茶、鐵、鹽、酒是政府專賣的禁榷商品,朝廷對造紙、製墨和印刷又少有限製,這就給民間商會巨大的利用空間。”
“我敢肯定,不僅是厚將行會,六大商會都對這一塊都有涉獵,隻是根據這份桉錄顯示,目前在全國各州縣掌控的凋版印刷中心數目,厚將行會排在第一,是這個行業的龍頭老大罷了。”
丁潤明白了“正因為這個行業是禁榷商品之外,地位最重要的行業,其他五大商會見到機會,也會狠狠撲上來,皇城司也嚇不住他們!”
李彥點頭“不錯,如果僅僅是幾座正店酒樓,一些商鋪店鋪,其他幾大行會再是眼熱,在皇城司的威儀下,說不定就退卻了,但與文教之爭相關,他們是不會退的。”
“所幸五大商會肯定貌合神離,誰都希望獨吞,又不希望被彆人得手,明爭暗鬥得厲害,才給了厚將行會喘息的機會。”
分析到這裡,李彥看向高求“高提點,關於會首葉季長,此人調查得如何了?”
高求更尷尬了“也沒有怎麼深入,不過根據其他商賈的了解,這人行事一向陰狠,尤其是與他作對的商業對手,有時候輸得莫名其妙,久而久之,就沒什麼人敢招惹他的,當然現在大家都知道了,他是與無憂洞勾結,居然還與明尊教有極深的聯係……”
李彥微微凝眉“這種純粹的猜測,做不得數!”
大牢內的情況,他自從將師師送進去後,就一直關注著,從目前監獄內人才濟濟,其樂融融的發展來看,少東家中計的可能性極高。
這個計劃成功了,可以波及整個厚將行會,但最後的好處落到誰的手裡,卻很難說,李彥對於文教一塊是有興趣的,自然不希望一番努力為彆的商人作嫁衣裳。
他輕聲歎息“究其根本,還是我們太慢了,不僅軍事上要兵貴神速,很多競爭其實都是比速度,你比彆人快,就能成功,相反慢了一小步,就會失之交臂,一無所獲!”
如果是大唐內衛,少東家、崔娘子一行人被帶進大牢的當晚,那個侍女靈娘就會被揪出來了,然後順理成章地開始調查遇害失蹤的官妓,現在恐怕早就進行第三步,將厚將行會會首葉季長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了。
已經過了七天,才剛剛邁出第一步,這效率簡直是天差地彆,再加上盯著這塊肥肉的人又極多,李彥真的覺得有些帶不動這皇城司。
丁潤沉默下去,高求臉頰肌肉也狠狠抽搐了一下,卻是詢問道“林公子,現在怎麼辦?”
李彥稍稍沉吟後說道“我要聯係一位外援,同時抄家所得,必須得分出部分。”
高求趕忙道“這點沒問題,隻要能將那厚將商會拿下,舍出一些也是應當!”
李彥平和地笑了笑“再問高提點借些人,解決一件事,我的歲安醫館裡麵,有掌櫃同夥計,貪了三千貫,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,他們很可能也與明尊教有瓜葛……”
“明尊教貪我三千貫,我取明尊教一個商會,這或許正是佛門所言的因果業報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