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子們頓時興奮起來,甚至就連旁聽的蔣敬、朱武和招募進來的五六位出身太學的講師,都目露光芒。
科學是什麼?
很簡單,科舉之學。
講白了,就是教怎麼考科舉的。
這並沒有丟人的地方,事實上每座書院都開辦科學,連太學都不例外。
不然的話,太學體是怎麼研究出來的呢,還不是想考進士想瘋了?
科舉本來是為了擇優取士,選拔人才,最後卻為了考試,專門發明出考試體,這顯然有些本末倒置,但沒辦法,隻要事關命運的考試存在一日,這種現象也會存在一日。
李彥更是知道,現實不是講大道理,有無數希望通過勤學苦讀來改變命運的人,應該教他們應對考試的辦法。
所以他來到講台後,很直接地道“今日開科學課,是因為太學桉告一段落,行賄的官員和教授都已受到懲處,也有不少學生出舍,為補空缺,太學對京中稚子開放入舍考試,這是你們的大好機會。”
太學的師資力量,免費吃住的福利,上舍生有直接授官的機會,是目前的歲安書院遠遠不能及的。
既然遇到了能入太學的機會,李彥自然希望書院的稚子們抓住,爭取多考進去幾個。
所以他招了招手,曹正和時遷一人抱著一摞冊子,來到學子麵前,挨個發放。
前排的學子很快拿到,發現是薄薄的一本,封皮上寫著《五年蒙試三年模擬》。
李彥道“這是我們收集了太學近五年的蒙試內容,再根據規律,推導出未來三年考試內容的教材,以後不僅是蒙試,解試、省試和殿試亦是同理,都有相對應的科學教材。”
稚子們聽得似懂非懂,先生們也覺得名字怪怪的,但聽上去就很厲害的樣子。
然後他們翻開,眉頭微皺,發現難度著實不小。
宋朝本來就有官方的童子試,比如晏殊就以神童被推薦,七歲時能到宋真宗麵前考試了,而正常的稚子,可以通過誦讀《六經》《孝經》《語》《孟》等來通過考核,其實就是看認字的多少。
但太學的入學蒙試,還要難一些,它不僅需要認字,還要會寫字,甚至辨明字意。
所以模擬出來的三份試卷,也是類似的內容。
在蔣敬朱武等人眼中,自然不算什麼,但對於這些稚子來說,就不是那麼容易了。
李彥等待學子們初步了解後,聲音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“現在放下教材,先看向我。”
眾人目光齊齊看去,就見這位院長在黑板上寫下第一行字“先易後難。”
“蒙試有二十小題,五大題,各計分值,你們要做的,是先審題,然後挑容易的題目去完成,碰到沒有思路的題目,就不用管它,把容易的題都做完了,回過頭來再研究。”
許多學子都是一怔,頭一次聽說這種說法,覺得十分新奇。
李彥等待眾人消化後,才開始寫下第二條“學會放棄,蒙試為了考驗才思敏捷,同樣采取提前交卷的方式,遇到不會的題目,就不必多想,該舍就舍,將自己會的寫完即可。”
然後他寫下第三條“學會檢查,彆的我不論,《三字經》裡麵的拿分點,不該丟。”
最後一條“保持心情,當然這也是最難的,讓成年的郎君去考科舉,心態崩潰的都有很多,何況你們這些孩子,所以要的是練習,做題!”
對於後世習以為常,但在這個時代很新奇的四條最淺顯的考試方式講完,李彥安排道“現在,跟著你們各自班級的先生,回到班級,進行半個時辰的模擬考試,明天這個時候再來上大課,去吧!”
蔣敬、朱武等紛紛上前,領著自己班上的學子,往各自的講室而去。
師師在外麵聽得津津有味,見到講室內沒人來,才輕靈地翻了進來,想到自己是沒辦法考太學的,有些難過,但看到講台上剩下的一份《五年蒙試,三年模擬》,又高興起來。
正翻看著這本李彥特意為她留的教材,就聽到外麵傳來熟悉的聲音“林公子!”
師師毫不奇怪“高提舉又來了,天天都能碰到他,比我都勤快啊!”
而講室外,高求穿著特進的緋袍,步履穩重地走了進來“‘蒙以養正,聖功也’,相比起國子監中的讀書人,孜孜以求的都是當官,林公子教導這些蒙昧未明的童子,導其向道之心,才是聖人的教誨啊!”
李彥笑了笑“高提舉整日補課,水平越來越高了。”
說罷,他看著各自進入講室的孩子們“聖人的教誨誇張了,我隻希望這些用努力拚搏未來,靠自己的雙手撐起人生的孩子,未來能有一分耕耘一分收獲的機會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