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清照入鄉隨俗,跟小黑握了又握,好不容易放下後,趕忙輕聲詢問“關於政變之事,我父親已經知道中了賊人的詭計,如今稱病在家,接下來該怎麼辦呢?”
小黑寫道“不出去,就沒事。”
李清照顯然有了自己的考量,毫不拖泥帶水地道“此事關係太大,就這般等待家中,實在令人不安,我有個想法……”
“這場政變最為關鍵的人,是簡王殿下,身份獨一無二,便是皇室內也再無一位能有他這般,是先帝的同母兄弟,又得章相公推舉,離天子之位隻有一步之遙。”
“隻要簡王殿下發生意外,就能延緩政變的爆發,爭取到更多的時間。”
小黑看了看這個為了全家性命努力的少女,貓爪子飛速作畫起來。
很快幾個場景躍然紙上。
第一個是簡王倒在地上,胸口插著利刃;
第二個是簡王臥在床上,婢女端著藥碗;
最後一個場景是簡王綁著石頭,咕都咕都沉入了汴河。
李清照看著這些活靈活現的畫麵,臉上糾結起來“就沒有彆的選擇麼?比如羊裝刺殺,讓禁軍去保護,使得政變無法如常發生?”
小黑搖頭寫道“被刺殺,會緊張,提前政變!”
李清照不得不點頭,承認這種可能性,但讓她選擇殺害簡王,又實在下不去手。
小黑見她沒有因為要保全自己,就毫不遲疑地選擇去謀害彆人,微微點了點頭,畫了第四幅畫。
上麵是無數火焰,圍繞著一座府邸。
李清照先是一怔,眉頭揚起“放火?”
她猛然意識到,這確實是最行之有效的解決辦法。
因為簡王就算死了,官家如果真的存心栽贓,肯定也不會放過那聚會的密室,簡王府中肯定還會搜出罪證,將這些政變的官員全部牽扯進來。
但如果一把火燒得乾乾淨淨,那事後再在廢墟裡說發現了什麼,就顯得過於突兀了,想要栽贓都失去了那個條件。
可放火並不是簡單的事情,想到簡王府內那麼多人,李清照抿了抿嘴,滿是擔心“這火勢一起,簡王府上下難道都要……還有四周的民居,況且京中有軍巡鋪屋防火,若被即刻撲滅,怎麼辦呢?”
小黑聽李彥的意思,好像是有什麼專門放火的工具,並不是普通的放火亂燒,至於簡王那群人,自然也不會讓他們統統葬身火海,而是另有安排。
剛剛準備解釋,李清照又眉頭揚起“啊!有狸仙作法,肯定是萬無一失,不會傷及無辜的,對嗎?”
小黑挺了挺胸膛“交給我,你放心!”
李清照的心莫名踏實了下來,雀躍地跳了起來“狸仙稍候!”
她起身從書架後麵取出一小瓶酒,拿來杯子,倒出清澈的佳釀“這是我家鄉釀的酒,沒什麼名氣,但我最喜歡喝,還給它取了個名字,‘覓生涯’,狸仙大恩大德,小女子無以為報,嘗一嘗吧?”
小黑以前沒喝過酒,對於這種帶著辛辣氣味的水沒什麼興趣,不明白人為什麼為它醉生夢死,但眼見這位少女眼巴巴的模樣,就伸出舌頭,輕輕舔了一口。
“呲溜!”
一股十分怪異的味道湧了上來,小黑嘖了嘖嘴,又舔了第二口。
眼見這位狸仙將杯中美酒很快喝完,李清照更是喜悅,趕緊再拿了一個杯子來,與其碰杯對飲“沒想到狸仙與我等也有一般愛好,真是快意,當浮一大白!”
一人一貓連連碰杯,不多時就倒下了一個。
酒水入腹,直接被小黑消化掉,正如李彥喝酒從來不會醉一般,它目前的體質也根本感覺不到絲毫醉意,而李清照又都都囔囔,直冒酒氣了。
小黑覺得這個人類挺有趣,兩個爪子接連撥弄,將她一路滾到暖爐附近,不至於受寒,才瀟灑離去。
……
“呲啦——呲啦——”
“我說……我說……”
外城西,皇城司臨時據點內,在聽著都令人膽寒的酷刑折磨下,身上沒有一塊好肉的仁多衛忠,終於開口。
這幾日高求一直盯在此處,臉上難掩倦色,但拿起罪狀的那一刻,笑容又如鮮花般燦爛“沒想到啊沒想到,居然是內侍省的押班賈詳,與西賊暗通往來,幸虧被我抓到,否則官家豈不是都有危險?”
他再也遏製不住滿心的歡喜,大手一揮,下達命令“押送犯人,即刻入宮,我要速速稟告,讓官家過個好年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