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俅理都不理,到了書院這邊,揉揉這個學子的腦袋,揪揪那個學子的試卷,不多時也成功獲得了這邊的討厭。
所幸就在這時,一輛馬車的到來,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,尤其是那位從馬車上走下的老者,更是令人動容。
“是範公麼?”“真的是範公啊!”
士子們露出激動之色。
這位尚書右丞,如今還是副丞相,但接下來成為真正的相公,已是十拿九穩的事情,能在一位宰相麵前亮相,真的不虧他們早早守候在此。
書院這邊也騷動起來,許多剛剛聘請的教習都露出激動之色,想要上前見禮,倒是學子們依舊盯著高俅手裡的試卷,目光灼灼。
高俅失笑,先是將試卷交還過去,然後主動迎了過去“範右丞!”
範純禮表情平淡“高提舉。”
高俅直接道“相公是不是心懷愧疚,覺得林公子是在躲避風口浪尖,才會離開京師的?”
範純禮看他的眼神裡,頓時多出了幾分警惕,沉聲道“請高提舉自重。”
高俅明白,這是怕他心懷怨懟,在城外送彆上作亂,淡然道“範右丞不僅不了解我,也不了解林公子,他可不會是因為這點事情逃避的人,離京是早早定下的……言儘於此,告辭!”
說罷,抱了抱拳,策馬離去。
範純禮眉頭微動,拱了拱手,繼續等待。
一刻鐘後,一支長長的車隊,從開遠門走了出來。
此次離京的,不止是李彥和書院群雄,還有準備與林元景團聚的母親李氏,李格非的家眷妻子王氏、女兒李清照、兒子李迒。
李格非這位禮部員外郎,在經曆過政變未遂的驚心動魄後,已經準備辭官回家,不過去職沒有那麼快,他決定先將家人送走,回老家齊州章丘。
齊州章丘就是後世的山東濟南,李彥此行,山東和河北本來就是目的地,之前李母也讓他照顧一下這家遠親,就約定了同行。
除了這一家外,還有嚴大娘、師師等樊樓分店的員工,厚將行會的印書坊管事與工匠,和商丘行會配備的管理人員。
這些林林總總,就大約有三四百人,李彥乾脆聯係了周侗的禦拳館,再介紹一些鏢師好手,以防路上劫匪,正好湊夠了五百人上路。
看到生活氣息這麼濃鬱的隊伍,讀書人都愣住了,這與設想中的三兩知己瀟灑上路,完全是不同的風格,範純禮則意識到,還真的是高俅更了解這位,略加沉吟後,吩咐車夫上前。
很快就見一騎從車隊中策馬過來,正是李彥主動迎出。
範純禮看著這位屢次拒官不受,如今又毅然離開京師的大才,勸慰道“二郎忠義門庭,自有風骨淵源,此行一路珍重,還望歸來時,可同朝為官,報效朝廷啊!”
李彥行禮“多謝範公相送!”
兩人對話之時,一群讀書人眼巴巴看著,想要往前湊,卻又不敢失禮。
好不容易範純禮離開了,高俅又無縫銜接,來到麵前“林公子,若不是京師的事情脫不開身,我真的想跟你一起去大名府!”
李彥微笑“後麵有的是機會,我還希望在河北在山東,都聽到你的青天之名。”
高俅興奮地搓了搓手“總有這麼一日的,皇城司會走出京師,遍及州縣,采聽明遠,邊戰之事,纖悉必知!”
李彥正色道“保重!”
高俅眼眶微紅,重重抱拳“保重!”
等到高俅離開,書院又上前,為首的正是蔣敬和曹正,安道全也走了過來,齊齊道“兄長!”
汴京的歲安書院,李彥留下這兩位發展,安道全在顧及歲安醫館的同時,也能時不時來書院照料一下。
對於這三位,李彥之前已經囑咐了許多,倒是不必多言,拍了拍他們的肩膀,再來到一群啜泣的稚子麵前,輕輕撫摸他們的頭“丈夫非無淚,不灑離彆間,好好學習!”
“院長保重,我們一定好好學習,多多做卷!!”
“哈哈!好!”
李彥暢然一笑,毫不拖泥帶水地回到車隊裡麵。
無論是相送完成的,還是白來一趟的,都站在原地,目送車隊浩浩蕩蕩地行向遠方。
而那道掃無憂、開書院、擒邪教、誅閹黨的挺拔身影,在官道儘頭遙遙抱拳,灑脫地轉身,策馬奔向更廣闊的大好河山。
……
……
“潛龍吟”結束,敬請期待下一卷“踏山河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