龔旺連連點頭,另一位丁得孫則羨慕地道“我等若能去書院進修,該有多好啊!”
徐寧笑道“歲安書院的教導宗旨,就是有教無類,隻要立功,如何不能入院進修?不過你們可聽清楚了,奪取襄陽隻是第一步,荊襄荊襄,那方臘占據荊湖,豈會坐視我們占據襄陽?一旦我等下城,他們必定傾儘全力來攻打,如何守住城池,才是此戰的關鍵!”
丁得孫笑道“此賊如何是我燕軍的對手?”
張清臉色沉下“你們莫不是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?方臘絕不是一般反賊所能比擬,誰敢大意輕敵,置我軍上下於險境,軍法處置,嚴懲不饒!”
眾將心頭一懍,齊齊抱拳“是!”
等眾將散去,隻剩下四位正副指揮使,徐寧再度開口強調“我軍實力強橫,有些驕兵情緒是避免不了的,我等作為指揮使,卻要時刻保持冷靜,切不可盲目衝動。”
石秀知道自己確實有拚命的毛病,但如今地位不同,確實要耐住性子,抱拳道“領命!”
呂方則想了想,提議道“我軍最不擅長的,其實是守城之戰,倘若方臘率軍來攻,恐難保城池,何不主動殺入荊湖,除此後患?”
徐寧微微一笑,將王令的具體文書遞了過去。
呂方接過,不禁揚起眉頭。
因為除了上麵所說的兩步外,還有第三步。
奪取襄陽,民兵與工匠將會抵達,將襄陽修成一座固若金湯的防守重鎮。
如有必要,廣信、鎮戎兩軍繼續南下,威懾荊湖!
……
襄陽城內。
劉法坐在衙門正堂之中,手中拿著家書,反複看了兩遍,臉色十分難看“那個僧人交代了麼?”
親衛道“交代了,正是燕國派來的諜細,但這些信件……已經散到軍營裡麵去了。”
劉法閉了閉眼睛。
他是宋夏戰爭裡名揚的將領,首度嶄露頭角,就是在宋軍被西夏擊敗的危急時刻挺身而出,“斬擄五百餘、焚蕩族帳萬二千、獲孳畜鎧仗萬三千”,一舉扭轉戰局,此後屢屢激戰西夏,先後斬首數千餘級,威震陝西,被西夏人驚懼地稱為“天生神將”。
曆史上他出名的一場戰役,這個世界並沒有發生,那是公元1105年,在會州迎戰西夏主力大軍,一戰破敵,將敵擊潰後,渡黃河縱橫荒漠,追擊足足四百餘裡,斬俘西夏軍萬餘人。
即便如此,劉法的下場依舊悲慘,由於不擅逢迎被貶官不說,後來更是被童貫威逼出征,遭遇西夏軍圍攻,力戰而死,童貫還順勢將戰敗罪責推卸過去……
如今西軍的頭頂,再也不會壓著一個沒根的太監,但處境並未變好,甚至更差,水土不服而喪命者已近兩成,劉法不久前都生了一場病,氣血衰退,身體虛弱了許多,此時看著身邊一個個同樣精神不振的親衛,突然道“你們想家了麼?”
眾親衛齊齊拜下,泣聲道“將軍!我等對將軍忠心耿耿啊!”
劉法起身,將他們一個個扶起後,才沉聲道“我們衝鋒陷陣,生死與共,我豈會生疑,隻是問一問!”
親衛站起,沉默片刻後,有人垂著頭道“怎麼可能不想呢,我三年沒回過家了……”
劉法敲了敲自己的腦袋“是啊,我真湖塗了,這不是廢話麼?”
他拿起家書“燕軍終究是燕軍,深諳上兵伐謀,不戰而屈人之兵,想來當時守汴梁的西軍也是如此無奈,這些家書實在是任何攻城器械都不能比擬的,軍心渙散,襄陽也守不住了,不過他們為什麼要奪襄陽呢?”
喃喃低語幾句,劉法搖頭,意識到這已經不重要了,擠出三個字來“降了吧!”
親衛愣住,有些不敢置信,又有些壓抑不住的欣喜,低聲道“將軍此言當真?”
劉法看到這個反應,就更是連連苦笑“我也不想做降將,但官家弑母不認,難道真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之口麼?我劉某也是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兒,為這個連老娘都害的畜生,拖著軍中兄弟一起死,又是何苦?”
說到最後,他的語氣堅定,最後站起身,斬釘截鐵地道“降了!回西北!與家人團聚!
”
“噢——噢——!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