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神探李元芳開始!
“來了!”
近來之後,才發現這道施展神行術抵達的身影,已是一位白發蒼蒼,垂垂老朽的老者,麵容肅正,一派儒者氣度,與學院私塾裡的教書先生彆無二致。
李彥對著喬道清點了點頭,飄然而下,到了城門前。
這裡坑坑窪窪,還有殘破的甲胃器械,正是不久前攻城留下的痕跡,而他負手立於其間,卻於整體環境瞬間融為一體。
項龍的身形立刻停下,袖袍低垂,緩緩開口“老夫已經赴約,現在可以說了麼,你是怎麼發現的?”
李彥直接道“楚王之號。”
項龍一點就透,馬上反應過來,眉宇間湧現出濃濃的懊惱“是了!是了!這確是破綻,老夫當時怎麼想到取楚為王號的?讓方臘以粱以吳,都比楚國要好啊!”
李彥道“這不是意外,你過著老鼠般的生活,自以為隱藏得天衣無縫,但人有七情六欲,終究不是老鼠可比。”
“因此你潛意識裡,想要向世間展現出自身的存在,你姓項名龍,南方若真能誕生出一個楚王政權,自會有種一手推動的成就感。”
項龍收斂起懊惱,冷聲道“那你呢?你是第一個在汴京宮城外宣布造反的大逆,也是你生擒遼帝,強占皇宮,讓宋廷威嚴掃地,才有了現在的天下大亂!”
“所有反抗朝廷的,都要稱你一句前輩,何等威風!但你能得到的回報,恐怕少得可憐,將來燕王登基,更是絕對容不下你!”
李彥平靜地看著他。
感到那眼神裡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沒有,項龍知道自己是白費力氣,心頭湧起一股濃濃的惱怒和荒謬“‘左命’,你到底有何目的?世人行事,總要有所求,你這般為之,又有什麼好處?”
李彥輕輕歪了歪腦袋“我不喜邪教,尤其是貪財的邪教。”
“不願說便不說,休要耍我!”
項龍徹底破防,胸膛劇烈起伏,嘶吼的表情正是剛剛小衙內臉上的怨毒與扭曲“隻要明王存在一日,我們明尊教就存在一日,便是老夫今日死於此地,將來也會有新的明尊誕生!”
“你定是認為我教的教主,需要前任指定,才能接替傳承,哈哈,錯了,大錯特錯!”
“且不說老夫早就定好了接班者,便是那人日後也被你找到,同樣被你殺了,明尊教也會存續,你休想得償所願!”
李彥皺起眉頭,語氣明顯不悅“閣下這是什麼態度,怎麼一副必死無疑的語氣?我讓你好好調整心態,才能發揮出強大的實力,結果還未開戰,你就從心底深處都認為自己死定了,還覺得自己的傳人都死定了,這樣能有幾分實戰之力?”
“欺人太甚!欺人太甚!你且看好!”
項龍氣得雙手顫了顫,但眼中也恰恰露出一絲決絕,抑揚頓挫的咒訣聲響起“祭吾天魂,返明初元……祭吾地魄,自化太虛……祭吾心契,憑神禦臨!明王神降!明王神降!”
話音剛起,喬道清手中的小衙內身軀中,陡然飛出一點光亮,回歸到項龍體內。
天魂地魄齊聚,施以心契,展開最強的請神咒言。
這篇咒訣,李彥曾經在大力主教口中聽過,卻與此時的有兩點不同。
第一是大力主教施展後,身體立刻受到強大的傷害,是同歸絕學,明尊所受的壓力則小了很多,雖然骨骼咯咯作響,腰背飛速彎曲,但身體並沒有受到嚴重的損傷;
第二則是大力主教最後求的是“明王降法”,這位明尊求的則是“明王神降”。
於是乎,當咒法生效,一股宏大冷漠,視蒼生如螻蟻,想要將一切置於自己規則下的意念降臨。
這次不僅是氣勢,一尊寶相莊嚴,慈祥示人的神像,居然清晰地出現在明尊頭頂。
雙手一黑一白,象征摩尼教的明暗對立,身軀又有四條詭異的紋路蜿蜒而行,齊齊彙聚於天靈,代表著明王賜予凡世的清靜、光明、大力、智慧四種力量。
這與眾人祭拜的明王像簡直一模一樣,但明王像是泥凋木塑,這尊卻似是真正的神靈,雙目之中透出的不是視線,而是無數人的軟弱、依賴、敬畏、順從、希翼、狂熱、滿足……
信仰!信仰!
“淫祭邪祀,竟有這般氣象,此教已經深深紮根世間,綿延之勢難以斷絕!”
最先感受到的,是羅真人的師弟喬道清,這位修為高深的道士道袍拂揚,麵容極其凝重,隨時準備出手。
作為道門正宗傳人,他十分看不起淫祭邪祀,可當這樣的明王神降,他也有種生命遭到威脅的恐怖壓迫感。
“明王!
明王!
”
緊隨其後的,則是轟動的江陵城。
試想狂熱的崇佛者,看到一尊大佛都能激動半天,對於一截不知道真假的佛骨舍利,都能瘋狂到自斷指臂來表達虔誠,如果佛陀降世又當如何?
對於江陵府內的明尊教徒來說,這就相當於他們的佛陀降世了,偏偏信徒數目還不少,無論是之前對方臘的扶持,還是讓王慶取而代之的準備,大量的明尊教徒都聚集在此處,此刻瘋狂湧出,如潮水般向著城外衝來,王寅等人根本無法阻攔。
“這就是明王麼?還行吧……”
最後才是本該首當其衝的李彥。
他看著遠比起降法莊嚴的威儀,從項龍體內誕生,對方不斷催動,生出一股磅礴的壓力,有一種令人俯身下拜,忠心臣服,進獻出自己心靈的衝動。
但這股氣息來到麵前,卻如清風拂麵,什麼影響都沒有發生。
彆說跪拜信仰,李彥的目光都沒有顫動一下,饒有興致地端詳著這尊明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