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當一人一鬼努力時,急促的腳步聲傳來,很快門被敲得冬冬響。
李彥起身開門,就見管家哭喪著臉,喘著大氣道“先生,先生!夫人她又發病了!”
“啊……啊……!
”
當李彥跟著管家來到內宅,就見伯爵夫人躺在床上,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,隻露出扭曲的五官,嘴裡壓抑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。
旁邊的劉世延臉色鐵青,雙拳緊握,渾身發抖,那模樣就似立刻要衝出去,將仇人碎屍萬段,見到李彥出現,立刻撲到麵前“先生,你一定要救救賢內啊!”
李彥不浪費時間安慰,取出針盒“請夫人將手臂伸出。”
夫人顫抖著伸出手臂,隨著一根根銀針刺入,卻沒有上次立竿見影的效果。
李彥這次查探得更加清晰,一股詭異的力量,在這位伯爵夫人體內亂竄,連帶著經絡都為之錯亂,才讓他的針法效果大減。
這顯然超出尋常醫學的範疇,是異術領域了。
中邪之說,確切無誤。
而夫人慘叫之際,兩眼泛白,嘴裡還在不停低語,斷斷續續,模湖不清。
“畫咒……城南……”
李彥側耳聆聽,從中提取出兩個詞,凝聲問道“夫人是不是感受到了什麼?有人以你的畫像,在城南方向施法?”
夫人五官愈發扭曲,裹在被子裡的身體朝後彎曲,幾乎折成一把弓的形狀,用儘意誌,重重點了點頭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“好!請夫人儘量控製自己,配合行針……”
李彥看了看她,施針了足足半刻鐘,以尚且微薄的法力將那股異力壓製住,夫人臉上的痛苦之色終於緩和,昏睡過去。
眾人如蒙大赦,留下照看的婢女,出了屋子。
“啊——!
”
到了院中,劉世延雙目赤紅,驀然間發出低沉的吼聲,咬牙切齒“這次確定無誤了,賢內病愈的消息剛剛傳出,凶手當晚就迫不及待地加害,何等深仇大恨!何等深仇大恨啊!”
李彥道“府上並無異法波動,應是來自外麵的攻勢,剛剛尊夫人隱有感觸,城南方向有人以她的畫像施以咒法,雖然不見得準確,但我們現在也隻能以此為線索,伯爺可有懷疑的目標?”
劉世延看向南方,露出濃濃的不解“那裡不是貴人所居之地,城內大員富戶也罕有在秦淮河旁居住的……”
重臣要員,勳貴豪商的府邸,基本都聚居在北城繁華的地區,不會隨意分布,而夫人所指向的城南,倒也赫赫有名,正是十裡秦淮。
現在還沒有秦淮八豔,如陳圓圓、柳如是、顧橫波、董小宛等,都要到六七十年後才出生,但秦淮河裡的風月場所早已是聞名於世,引得無數文人士子流連忘返。
李彥道“風月之地,三教九流,一條條花船之上,不知藏了多少人,若是隻有一個範圍,無異於大海撈針,不過若真是在那裡作法,對於我們很有好處。”
劉世延覺得棘手,不明白有何好處“請先生指點迷津!”
李彥道“若是換做伯爺仇人的府邸家中作法,我們不可能無憑無據,入內搜查,而秦淮河畔人多口雜,敢在那裡作法的,哪怕再熟悉環境,總有一些與以往不同的異常之處,侯爺可以將此事的搜查,交予靠得住的刑桉人員,若是運氣不錯,當能鎖定目標。”
劉世延立刻醒悟,如果是彆的權貴府邸,那就算認識刑部官吏,對方也不敢搜查,但秦淮河畔的那些場所,卻沒有這份忌憚,確實是優勢“先生所言有理!”
但他想到夫人的慘狀,眼眶又紅了“可那凶手若是夜夜作法,賢內這些時日豈不是還要飽受折磨?”
李彥同樣考慮好了“尊夫人久病,容貌已經有了變化,貴府上是否有體態相似,容貌削瘦的婢女?”
劉世延反應極快“先生之意,是婢女扮成賢內出麵,讓外人覺得,賢內今夜並沒有受到傷害?可這般作法,豈不是刺激凶手?”
李彥道“正是要加以刺激,今日貴府派出的樂隊,已是大張旗鼓,明日賢亢儷可以一起出行,招搖過市……”
“凶手得到消息後,肯定會疑惑為什麼異術邪法沒有起作用,無論多做什麼,都難免暴露出更多的破綻,再有刑桉人員暗中調查,可謂雙管齊下。”
“此法雖有一定的風險,卻是縮短緝拿過程,減輕尊夫人痛苦的最佳辦法,伯爺可以酌情考慮。”
劉世延不自覺地點頭,又深深動容“先生不僅醫術通神,對於緝拿賊凶,竟也這般在行,真乃神人也……就依先生之言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