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峻摩挲著本子,濃眉緊縮,目光漸漸凝重。柳小妙問可不可以瞧一瞧記錄的內容,他答非所問
“平時看不看靈異小說?比如《深夜書屋》”
她不以為然地在心底哼了一聲某人的專業度值得懷疑。廢話倒是挺多的。隻是要求看一頁紙,怎麼會和靈異小說扯上關係。
“也好,這樣你的心理負擔輕得多。”他抿了一口茶水,雙指一彈,本子就“沙沙”順著光滑的軟玻璃桌布到達她的手邊。
柳小妙不屑地端起本子,翻到他剛剛用筆點過的那一頁。隻短短一瞥,瞬間整個人都石化了。
“屍檢!”
“鈍器!”
“謀殺!”
一係列血腥味的字眼如炮彈迎麵打來。
各種流血的影視畫麵從腦海中紛紛浮現。她趕緊彆過臉去,雙手撐著桌子要起身,屁股卻像是給強力膠粘在了椅子上。
沈峻見她麵色煞白,身子時不時發顫,大抵猜到是嚇得不輕。他忍著笑拿起桌上的空調遙控器,把溫度調高了三度。
“沒事,這裡是派出所。不是半夜三更的殯儀館和太平間。”
本來柳小妙聽到空調遙控器的“叮叮”聲,還有點心安的感覺。被沈峻後半句話又震回了被恐懼包圍的絕望中。
“閒魚上拍我寶貝的買家死了?”
“死了又是誰和我約同城自提呢?”
“這種離奇的事怎麼會偏偏讓我碰個正著?”一激動,她的眼淚再也憋不住,癱在椅子上放聲大哭起來。
“對不起,我不該拐彎抹角來嚇你。事情比你猜測的或許要好些。”
沈峻遞來一包紙巾,連同抽屜裡拿出的費列羅巧克力一齊擺在她麵前
“紅頭發目前不知下落,但和她長期保持不正當關係的一個客戶死了。她常常帶這個人去酒吧消費,嫌疑最大。”
柳小妙捂著胸口愣愣地坐了一刻鐘,終於回過神了。
“有一點想不通,紅頭發做酒托,提成高,應該掙得挺多。可我看她閒魚賬號,連內衣內褲,發夾和化妝品也是買二手的。”
“不僅僅做酒托。據孟倩的暗中走訪調查,紅頭發更多是從事色情服務。”
同時乾兩種非法職業,不是更應該暴富麼?畢竟,她隻是在公司下班後去便利店打打零工,收入都肉眼可見地上去了。
“那些掙來的錢是拿去買違法的東西了?”柳小妙的腦子反應挺快。新聞裡見過太多太多傾家蕩產的癮君子,哀其不幸,怒其不爭。
“不是,”沈峻搖了搖頭,歎了口氣,“紅頭發瞧著老成,身份證年齡與你同歲。她的原生家庭很糟糕。初中沒畢業就混社會,家裡的父母和三個兄弟一直伸手要錢。”
“啊?”柳小妙吃驚地張開了嘴。時隔一個多月,她依舊清晰記得紅頭發眼裡滿滿的戾氣。
萬萬沒想到,張牙舞爪,眼光凶狠如同長了毒刺一樣的人,背地裡竟然是如此不堪重負,傷痕累累。
她也沉沉地歎了歎,沉默片刻,又惦記起閒魚上的交易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