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花池畔的小亭子。許雅雯揉著膝蓋,坐在的石椅上。
白皙的腿上,一塊拳頭大的淤青很突兀。她低頭看了一會,起身慢慢朝校醫院走。
沒走兩步路,手機又響了。
身後有汽車駛來,她不由得收住腳步。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雯雯!”沈敏拉開車門,踩著路邊的積水奔來。
不等女兒開口,她瞥見了那塊青紫色,一肚子火氣壓不住
“聽說周逾在餐廳欺負了你。沒想到他還動手打人!我直接去找他父母說理去!”
“媽,我自己不小心摔的。彆聽那些不明真相的瞎說。周學長沒碰我一根頭發。誰吃飽飯沒事乾編故事呢?”
“老許,你下來看看閨女的膝蓋,”沈敏半信半疑,朝車裡的老公喊道“反正我不覺得是磕的。”
許主任的臉繃著。鏡片後的眼睛定定地盯著女兒,好像要把她的靈魂看穿。
許雅雯被他的眼神嚇得打了個哆嗦。父親的憤怒一點也不比母親少。他們一定都在怪周逾,隻是礙於麵子沒戳穿她的秘密。
“爸,您和媽先走。我自己能去校醫院,晚點回家。”
“我不急著回家,”沈敏拉過她顫抖的手,“你馬上把周逾的照片發我看看。到底是個什麼人,把你的魂都勾走了。”
“你們都冷靜冷靜!”沉默中的許主任終於開口了,“他敢在辦公室拂我的麵子,不是等閒之輩。”
“爸,您不要怪他。他沒有錯,錯的是我。我愛上了他,愛了整整八年。”許雅雯小聲哽咽起來。
父親仿佛沒聽見女兒的話,下了車徑直往教學樓方向走。
“我晚上要加班,你們看完大夫先回吧。”
“行,你安心去忙。”沈敏歎了口氣,目送丈夫走遠。
她陪著女兒去校醫院。檢查的結果是皮肉傷,無大礙。開了一瓶治療跌打損傷的噴霧就完事了。
一進門,許雅雯就忙著洗澡。浴缸的水是溫的。她依舊感到冷,冷到無助和絕望。得不到他的心,為什麼?是自己不夠好麼?
周逾疲憊地走進招待所的玻璃門。襯衣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,貼在了背上。來不及伸手去扯一扯,手機突然嗡嗡振動。
這電話,太煩了。趕上兩隻手都沒空,乾脆不理。
乘電梯上到三樓,找到位置居中的那間房,他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。
敲了一下,門鎖轉動。門後探出一個女孩熟悉的臉。
“你流了這麼多汗,讓我來!”她顧不得男女有彆,按住他的手,不由分說把沉沉的袋子卸到地板上。
“小妙,你還沒吃晚餐呢。居然有這麼大的勁。”周逾一邊打趣她,一邊把箱子拖進房擺在衣櫃旁邊。
涼麵和筷子,紙巾一起輕輕放在了桌上。一路走得磕磕碰碰,麵條上的黃瓜絲和綠豆芽,芝麻醬混在一起。
柳小妙捧起盒子,迫不及待夾了一筷子嘗了嘗。嚼了嚼,含在嘴裡舍不得咽下,“好香的麵條,清清爽爽的。比我之前見過的好多了。”
周逾沒有接話。酒的後勁漸漸來了,化成從內往外的燥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