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打了三個電話也不接。再不來信,我就要報警了。”
馮書琴回完兒子的信,欣喜地拿著手機往書房裡走,“逾兒好好的在學校裡待著呢。說是喝了酒不方便開車,得天亮了再回來。到底長成大男人了。”
“喝酒?”
周景越半信半疑,放下手裡的毛筆,把畫了一半墨竹的宣紙也推到一邊。“喝了酒可以叫代駕,或者打司機的電話來接。我看他是成心要在外頭過夜了。”
“我們的逾兒從小到大一直很乖的。隻有在實驗室裡忙到很晚才睡宿舍。”馮書琴心裡隱約也和丈夫想到一處。可嘴上依舊不服輸。
“彆忘了,這小子什麼都沒搬。連洗漱用品和衣服都沒準備。先睡了,等回來了再問問。”
浴室裡很潮濕。牛仔襯衣又是不容易乾的料子。柳小妙鍥而不舍地把它在吹風機下翻轉,直到熱得燙手了,才馬馬虎虎地烘乾。
她把襯衣抖了又抖,平整地疊好才從裡邊出來。
周逾依舊把自己包裹嚴實,像個雪人一樣。一雙閃亮的眸子望著窗外黑魆魆的樹影出神。柳小妙隻看了一眼,就笑得直不起腰
“你捂得這麼緊,不熱嗎?”
“再熱也比赤膊好。”他瞧見了柳小妙手裡捧著的衣服,飛快從被子底下伸手奪過來,“彆看了,再看我會害羞的。”
“衣服拿反了。”她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,轉身就去了陽台。
陽台的視野開闊,夜幕下能欣賞到朱自清先生筆下的荷塘月色。柳小妙一邊嗅著晚風送來的陣陣荷象,一邊暗笑周逾的自戀“美景不比你好看多了?”
看得入神,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。安安靜靜地展開雙臂,和醉人的夏夜來一個擁抱。
然而,手臂一合,觸碰到一股熟悉的體溫。柳小妙忽地睜開眼,觸電般地後退到了角落。
她驚訝地看著穿戴整齊的周逾。不知什麼時候旁邊多出了一個大活人。她拿他的神出鬼沒辦法,隻得氣惱地瞪著他。
“你換了衣服坐著休息看電視不行嗎?非要一聲不響來陽台嚇我。一連嚇了我兩次。今晚上肯定要失眠了!”
“沒事,睡不著我可以陪著你一起聊天。反正得四點才能走。”
“”
人模人樣,醉了就不說人話。柳小妙差點抬手又是一推。猛地記起他腰部才撞過不到半小時。再來一次恐怕站不起,隻能抬著出去。咬咬牙忍了。
“趕緊去問問前台服務員答不答應你繼續待著。很快就要十點了。”
“對了,”周逾眼睛一亮,從口袋裡摸出身份證,“幸好你提醒。”
他把門一開,噔噔地下了樓。
柳小妙追到過道,人已經不見了影。她怔怔地站在樓梯口,忐忑地望著一層燈光明亮的大廳。辦理住宿的並不多。寥寥可數的幾個客人在走動。等待的短短幾分鐘,她忽地生出一種度日如年的錯覺。
恍惚間,看到周逾拿著一張房卡上了樓,臉上的笑容比十裡春風還和煦。
不等她反應過來,他拿著房卡“滴”地刷開了隔壁的門。擒下開關,房裡燈光亮了。他又轉身退了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