門外,雨又變大了。
咖啡店的燈光柔和,室內的一切像披了薄薄的輕紗。水霧蒙蒙的玻璃上,映著一高一矮兩個身影。
周逾往前,柳小妙就往後退了又退。背著的手忽地碰到硬邦邦的牆壁。吃痛!她禁不住“哎呦”一聲,才發現自己鑽到了角落裡。
“受傷了?!”他站住,眼裡的關心更濃。抬手輕輕拉住她的袖子邊,“快去醫院看看。”
“隻是開水小小地燙了一下,沒起泡。”她舉起右手,在他的眼前擺了擺。
周逾的目光落在她的手背。隻一眼,就不忍心再看。
“皮膚都變色了,還嘴強。萬一留疤就後悔來不及了。”
“我原來在快餐店炸雞翅,被油燙了衝衝冷水就沒事。油可比水溫度高多了。”柳小妙依舊固執己見。
窮人的孩子當家早。大學勤工儉學受的小傷一大堆。要是動不動就要去看大夫,起早摸黑的兼職賺的錢都送醫院了。
“我們談個條件,”周逾見她橫豎不肯,抓了個痛點來勸,“下雨搬家打車難。先去一趟醫院。然後我再當一回司機,送你去宿舍。不虧吧?”
“要是我不聽呢?”柳小妙帶著幾分挑釁看向他,“你能把我怎麼著?”
周逾凝視了她片刻,繞到身後,彎下腰。
“那就強製扛你走。反正也不重。”話音剛落,胳膊已經碰到了她的膝蓋。
柳小妙的膝蓋像觸了電似的一抖,連忙好聲求饒“彆衝動啊,我去就是了。”
當著咖啡廳一堆避雨的年輕男女,被一個高大英俊的男生扛著走。畫麵太有矯情味了。隻怕要被頂上水木社區bbs的今日十大。
他略為得意,收回了手。一臉無所謂。可她怕,怕一不留神招來麻煩。
昨晚借用周逾的工作證開了一間房。他醉了睡陽台,又拉著她聊天。硬是在房裡待到夜裡十點。她提心吊膽到半夜才睡著。退房完成才舒了口氣。
一聽她答應,他又來了勁。從身後來到她的正前方。屈腿,半蹲下來,低聲說“我背你走。”
“我隻燙到了一隻手,腿好好的。”柳小妙萬萬沒想到會有如此公主待遇。臉紅,身子僵,呼吸也急促了。
周逾又嚇她“不肯背的話,還是抱著比較老實。起碼看得見你搞什麼鬼。”
“彆啊,我聽還不行。”她艱難地趴在他背上。心口一陣滾燙。
咖啡店有一排臨時儲物架。行李掛了編號的小牌,安安穩穩地擺著。
他的衣領半濕,貼在脖頸處。柳小妙稍微一低頭,就看到了周逾領口露出的鎖骨。常年鍛煉,肌肉線條很明顯。胳膊很有力,輕易就背著她走了起來。
周逾的耳邊窸窸窣窣了一會。忽而聽到響亮的雨水打得叮叮咚咚響,水花卻並不糊住眼睛。
抬眼一瞥,淡綠色的小傘如荷葉在頭頂撐著。柳小妙雙手握住傘柄,出神地看著雨中的校園荷花池。
“下雨有什麼好看的。我都看了九年。花是花,葉是葉。實在看不出新意了。”他笑了笑,大步地沿著荷塘往校醫院走。
“不,”她偏了偏頭,嘴角綻放出喜悅的笑容,“每一朵花的姿態都不一樣。白的,粉的,淡黃的。開了的,半開的,沒開的。碧綠的蓮蓬上還有小蝴蝶呢。”
快到醫院門口時,雨小了。柳小妙扭動屁股,鬨著要下來,周逾不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