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會後,周逾不和任何人廢話,徑直回了辦公室。摸出濕巾,擦了擦鬢邊。一上午穿著西服,即便是空調開得足,也足夠憋出一身汗。
許雅雯禮節性地送了一行外國專家進電梯,也找了個借口,不與眾人一起走。她麵帶微笑,倚靠在門邊,不過也就短短幾分鐘。
“周學長,”她抬起一雙明眸,柔柔地看過來,“我今天下午進組。”
周逾按在鼠標上的手忽地一頓。
他盯著電腦屏幕,語氣淡淡
“剛開學就進組,恭喜。”
門邊的女孩期待地等了一會。四周安靜得令人絕望。除了鍵盤的聲響一直不停。
“我要選一對一導師了。”許雅雯忍不住又開口,“我選了你。”
“唰!”周逾突然起身。
動作幅度大,帶得背後的椅子重重一晃。許雅雯眼神怯怯地瞟了他一眼,自覺退了幾步。去也不是,留也不是。
“係裡選導師,一直是雙向的。很榮幸得到你的信任。但是很抱歉,我不收女徒弟。”
他的語氣比平時溫和。字裡行間也不藏著掖著。她的心猛烈地一縮,像是擰成一股的毛巾,嘩啦啦地滴水。
“我的選題方向和你的一樣。在組裡除了你,其他人真的帶不了。”她心中一急,眼眶紅了。發絲滑落在眉間也顧不上去撥一撥。
“換個組吧。我資曆淺,指導碩士還湊合。你是博士,少也得助理教授來帶。張銘的方向和我差不多,他可以的。”
“周學長,打擾你了。對不起。”話音剛落,許雅雯哽咽起來。單薄的肩膀輕輕地顫抖。哭得無助又克製。
她一邊抹淚,一邊踉蹌著往外走。一不留神,頭發遮擋了視線,“呯”地撞在了辦公室對麵的玻璃窗上。
響聲傳來,周逾已經追到了門外。她的額頭紅腫了一塊,倚靠著牆呻吟。見他過來,忍痛彆過臉去。
“要緊嗎?”
“沒事。”
許雅雯怔怔地看著他。父親這兩天沒少罵她。罵她一廂情願,將她的心紮得千瘡百孔。麵前的男人似乎一開始就在回避她。淚水盈滿了,滴滴都是苦澀和委屈。
“周學長,你有事先走。我休息一會就好了。”
她越是懂事,體諒,他的內疚和歉意就翻倍。
周逾的心,原本是硬的。生生就軟了下來。錯的是流言,是傳播流言的人。他和她都是無辜的受害者。即使她對他懷有好感,也應該被善待。
一場博弈下來,周逾妥協。他掏出筆,在許雅雯帶來的“博士生培養協議書”上,鄭重簽下自己的名字。
晚間,柳小妙謝絕了他來接的好意。一個人對著空屋子,悶得無聊。正好對門的馬晨陽來找,兩人就聊天。
“小周,你的房間和之前很不一樣呢。”
“沒多一件,也沒少一件,”周逾打趣道,“什麼時候視力變好了?乾脆摘了眼鏡。”
“我和佳佳親眼看見你背著一個姑娘進屋了,還狡辯。”馬晨陽開門見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