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妙,現在舒服些了嗎?不要為了工作透支身體。”
周逾的目光定在了她的臉上。眼底流露的關心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。
柳小妙不好意思地低下頭,躲避他的注視。
“玩命加班。結果一頓麻辣火鍋還沒吃過癮,就輸上液了。”
“誰陪你來醫院的?”
話音剛落,一顆心悄悄提了起來。甚至有些莫名的緊張。
喜歡的女孩病倒入院。而他在階梯大教室裡給百來個學生講課,脫不了身。送她來醫院的不論是男還是女,都值得一句真誠的謝謝。
“公司財務部的高燃,也是我宿舍的室友。人特好。”柳小妙的聲音一下子歡快起來。
“你在外邊等著,我去收拾。”
原來是女生。周逾暗自鬆了口氣。把她安頓在過道裡的長椅上,獨自進了病房。一次性的碗勺和紙杯都丟進垃圾桶。水果塞塑料袋打包。
拎起袋子正要離開,靠門的病床有個女人恰好和閨蜜打電話。隔著一層薄薄的遮光簾,聲音清清楚楚地傳入了他的耳朵
“我旁邊的床住了個小姑娘。年紀輕輕,真有福氣。下午有英俊小夥陪著聊天,端茶送水切水果。講話還特風趣。羨慕死了。晚上又來了一個帥哥,嘖嘖。”
周逾的心咯噔一下。
腳步忽地隨著心情變沉重了。茫然地走向坐著看手機的柳小妙。該信她,還是該信煲電話粥的病人?
“辛苦你了。”女孩放下手機,起身來接他提著的水果袋。她的眼睛露出疲態,卻依舊有光。微張的嘴唇,在燈下是淡淡的粉,有一點泛白。
周逾想起了初春校園裡綻放的海棠花。花瓣似乎和柳小妙的唇色很相似。他的視線忽而無處安放。前後左右都躲不開她的影子。
“我們走吧,晚上風冷。早點送你回去。”他依舊溫和地抬起手臂。她道了聲謝,小手猶豫著,羞澀地搭在了上邊。
車裡的空調不再像夏天那樣吹冷氣,甚至還帶著一絲入心的溫暖。
周逾從後視鏡裡時不時悄悄觀察。柳小妙鬆弛地靠在座椅上,嘴角掛著微笑。表情也不再和第一次坐他車時那般局促不安。
車到了路口,又是等紅燈。一瞧前方望不到頭的車隊,周逾扭頭和她聊天。
“小妙,你在北京除了我,還認識其他的男生嗎?”本來要問有沒有異性朋友。到了嘴邊,還是措辭含蓄為好。
“公司裡叫得出名字的男同事少說也有二十五六個吧。”柳小妙摸出手機,找出一張張集體合影,指給他看。
那些陌生的麵孔一一在他眼前掠過。
困惑非但沒有減少,反而更多。那個半夜喜歡用電話刷存在感的沈峻,到底是誰?看得眼花繚亂,他不由得閉目養神。
“周逾,累了嗎?我給你捶一錘。”
“打了針好好休息。我不累。”周逾睜開眼。隻見柳小妙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小小的按摩錘。原來不是用手捶背,是用工具。不過她一臉認真的可愛模樣,也足夠讓他欣慰了。
她輕輕地一下一下地敲他的後背。所過之處,似乎真的輕鬆不少。周逾的心結漸漸地解開。他忽地握住了她的手,嚇得那隻小小的手忽地一抖。
“錘子在另一邊。”柳小妙麵紅耳赤,禁不住低聲提醒他。可周逾的力道忽地加大,越握越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