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逾在門邊悄悄多站了片刻。眼底儘是窗邊的人影。
她默默坐著翻書,小巧的鼻子和嘴唇,側顏如畫。他看得出神,直到對麵忽然傳來電梯鈴響,才連走帶跑衝了進去。
聽到腳步聲遠去,柳小妙放下了手裡的書。起身向外挪了幾步,躡手躡腳拉開門。電梯下行到了一層。
她糾結地目送周逾的車開上了餘暉裡的林蔭道。快步回房,“呯”地把門重新關上。扶著額頭連連歎氣
“終於離開了。你十點半,他也十點半。你們讓我該怎麼辦?”
協助警察辦案。等男朋友回家。兩件事明明八竿子打不到一起。竟然撞在同一個時間。一下子逼得她左右為難。
絞儘腦汁想了一會,才拿起筆在便簽紙唰唰地寫
“周逾,很抱歉,今晚我不能守約了。臨時有急事需要馬上回宿舍。我們明天上午見。祝晚安。”
她取來記號筆,標紅了留言條上的關鍵字,貼在了冰箱門的正中間。進門位置一眼就能看個清楚。
昨晚被雨打濕的舊衣褲,洗了,也晾乾了。柳小妙脫下漂亮的連衣裙,摸了摸,才掛在衣帽架上。
換完衣服,收好白天穿過的高跟鞋,才得空看了眼桌上的鬨鐘六點整。她也該走了。
從清華園往宿舍去,一個小時左右。
收拾一番再出發去工體,差不多也得一個半小時。
加上交通管製和路況擁堵,十點半能準點趕到就很不錯了。
法定節假日的黑色晚高峰,她偶爾聽同事們提過。終於親眼見證了有多誇張,多恐怖。
車多得一眼望去看不到頭。躁動的車輛半個鐘頭都沒法往前挪出一米。
公交車和地鐵裡,黑壓壓一片人。乘客們擠得連站立都要努力像芭蕾舞演員一樣小心翼翼踮起腳尖。
車輛一晃,個個搖搖擺擺。“天鵝”一下變成“鴨子”。滑稽的樣子讓人想笑,又笑不出來。
車裡的空調忽然失靈。悶熱從四麵八方包圍了她。扯著濕漉漉的吊環,好不容易一路熬到了站,鑽出車門迎麵吹來一股冷氣。
柳小妙汗流浹背走到電梯處,鼻子一癢癢,“阿嚏!”
最近熬夜加班太多。來北京打拚兩個月,皮實的身體漸漸變成了“脆皮”。到底是過勞把原本不錯的底子掏空了,還是生活條件好轉後嬌氣了?
百思不得其解。一抹無奈的笑浮上嘴角。多虧答應了沈峻出任務,不用禍害他人。否則今晚躺一張床,感冒非傳染給周逾不可。
“我寧可感冒一百次一萬次,也不忍心連累他。熬夜比我多,嗓子啞了還沒好透。再來一場傷風,講課豈不是要泡湯了?”
宿舍在五環外偏僻位置。附近沒有公交車站,更沒有地鐵站。柳小妙渾身肌肉酸痛,推了輛小黃車,咬牙騎走。
開門進屋的一瞬間,頭暈腦脹,幾乎要頭朝下趴在地板上。高燃連忙從瑜伽墊上一溜煙爬起,雙手扶住了她。
“妙妙,你是不舒服嗎?快來量量體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