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小妙擱了早餐在工位。擰開一瓶橙汁。習慣了大半個月的一個人辦公。沒有同事在場,自由自在。她的吃相也變得隨心所欲,百無禁忌。
高抬起一條腿,邊喝邊做拉伸運動。畢竟一坐得一整天,腰椎和頸椎吃不消。
“學過舞蹈麼?”冷不丁,磁性的男聲從外邊傳來。
嚇得她縮回搭在腿上的手,雙腿並攏,站出了軍訓的姿勢。
門沒關。這些天也少有一大早來打擾的。尤其是來得比普通員工晚的程天宇,八點半前無論如何也不該出現在她視線所及的一畝三分地。除非走錯門,或彆有用心。眼前的不速之客顯然屬於後者。
“程總早上好。找我有事?”出於禮貌,柳小妙忍住被偷窺的怒氣,問候一句。逐客令不方便直接對著領導下。暗示對方有話就說,說完快走還是可以的。
“這麼著急開工?八點半剛到。彆以為埋頭苦乾就能升職加薪。”
程天宇掏出打火機,坐在她對麵的沙發上。點了根煙吞雲吐霧。看樣子是有備而來。不達目的,輕易是不會走的。
“您是要打聽瑛姐?我真的不知道她的近況。”柳小妙條件反射地往後挪了挪椅子。嚴肅的麵孔寫著“無可奉告”。
“李瑛明明假期約你吃過下午茶,說謊說得此地無銀三百兩。”他看向她。緊蹙的眉,低垂的視線。眉眼間掛著毫不掩飾的厭惡。
全員女性的部門,掃了一圈都沒見到煙灰缸。他站起身,直接把吸了幾口的香煙摁滅在牆角的空花盆。
“趙雪靚因個人原因離職。目前位置空著,你接任吧。部門合並後,新工牌上會印著‘柳主管’。”
火箭式提拔?!
新聞裡看見過的現象,突然降落到她頭上。
柳小妙心中沒有驚喜,隻有深深的迷茫。入職還不到三個月。部門大動蕩,領導頻繁離職,骨乾同事們也樹倒猢猻散。
她攥緊了胸前剛換的新工牌,心中暗自感慨。得到和失去永遠都很難平衡。乾兩個多月,抵得上彆人按部就班的七八年。
帽子華麗了,內心卻更沒底氣了。如同市場上常見的催熟大草莓。個頭大,顏色紅,果肉卻是空心的。自己也說不清是趕上了最壞的運氣,還是最好的機遇。
當初為了轉正後每月多出五百塊錢,一度興奮得睡不著。現在突然被拎到高處,騎虎難下,進退兩難。
程天宇不欠她的。平白無故拔了這麼高,怎會不給交易開個驚天的價碼?
“我隻是個初來乍到的畢業生,主管位置特彆不合適。您讓人力資源部在官網招聘,或者從天津分公司調內部人員都比趕鴨子上架強百倍。”
“公司的事,我說了算,還是你說了算?既然口口聲聲強調自己是新人,就更是要多磨煉,不然永遠當小白!”
程天宇重拍了一下桌子。震得沒來得及打開的煎餅果子滾落到地上。
“抱歉。這東西就得趁熱,冷了也沒什麼可吃的。”他踱步而去,似乎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專程告訴她馬上又要升職。
“晦氣!”柳小妙摸出門後的掃帚,朝著他走的方向掃了又掃。
手機來電,是周逾。
“給你訂了兩箱葡萄,記得早點下班查收。”
“放心,我今天肯定收進屋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