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醫護人員下班的高峰。電梯繁忙,上上下下。偌大的一層病房反而相對安靜了。
柳小妙托著飯盒,和中年男家屬尋到了過道儘頭的餐廚垃圾桶,丟完再慢慢轉去旁邊的洗手間。
眼前一道白色身影越來越近。
護士帽簷壓得低低的,頭發厚得生硬。邁著一雙大腳匆匆走來。
她默默在心底倒計時。不慌不忙放慢速度。
距離越來越靠近了。兩米之內,清晰聽得到大口罩下傳來粗粗的呼吸聲。
穿護士衣,鑽女廁所,這麼變態!
她收住腳步,不再往前,接下來的一幕卻頗感意外
那雙大腳十分自然嫻熟地踩在男廁所的領地。
男家屬正在扯拉鏈,抬頭時眼珠驚得要掉出眼眶。一邊提褲子一邊急急地喊
“喂,護士大姐,您來錯地方啦!”
被提醒的仿佛沒聽見,一聲不吭地轉身向外走。到了女衛生間洗手台邊,忽地停住。
鏡子前站著個打扮時尚的女孩。一臉專注對著鏡子擺弄頭發,嘟嘴唇。一副自戀又驕傲的樣子。完全對周圍一切漠不關心。
假護士眼底露出精光。兩隻白色橡膠手套被快速扯下,揉成一團,拋進了不鏽鋼垃圾桶“啪!”
醫院的保潔每隔兩小時就會來清走一袋垃圾,順便消毒。算算時間,馬上就到了。這次往門把手上抹藥做得神不知,鬼不覺。
柳小妙不動聲色地整了整衣領,心中的疑團漸漸有了答案。
對方實際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跑一趟洗手間,隻為丟棄一副有殘留物質的手套。進男廁是性彆本能,進女廁則是掩人耳目。
那人若無其事地往回走。
她也沒閒著。眨眼間,物證就從垃圾桶進了背包最外側的兜。多虧了高燃無意間送的指甲油。化妝品袋子有自封條,省去了打結的麻煩。
男家屬與她一前一後地邊走邊聊。柳小妙隻點著頭,雙眼一眨不眨盯著前方移動的人影。時不時拍上幾張。
如果塗完毒藥到門把手上就準備跑路,就拿著照片和物證去附近派出所報警。
然而,一波未平,又起一波。
離周逾的病房不到十米,假護士毫無征兆地收住腳步。低頭,蹲下伸手進口袋掏了掏,似乎在確認什麼重要的東西。
急中生智,柳小妙悄悄從身後拉住對方的袖子,小聲地求助:
“護士姐姐,您帶衛生巾了嗎?我忽然來大姨媽了!幫幫我!”
假護士扭過頭。警惕又狐疑的眼神在女孩臉上掃了一遍。又朝男家屬身上瞟。確認是兩張不熟的麵孔,才擺了擺手。
到跟前都不敢吱聲,怕是一開口被他們認出是男扮女吧?
趁他起身,柳小妙鞋跟一歪,腰一彎,失去平衡,重重地撞在他的胳膊上。嘴裡驚呼:
“哎呀!扭到腳了!!”
“哐當!”一個棕色小瓶子從袖口變魔術似的掉躲落。在光滑的地磚上打滾。滾到她腳邊,趁機一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