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黟跟著兩位叔叔回了卜家,這個時候,叔叔們已經打算全家搬到省城,所以兩位嬸嬸都不在家。
“二叔,三叔,侄女的事情,耽擱了大家的時間,侄女實在過意不去。”
鞠躬,腰還沒彎下去,便被卜二叔指使下人攙扶起來。
“燦花,一家人,不說兩件事。對了,卜家打算搬到省城去,你有何打算?”
想了想,丁黟問道“二叔有什麼建議?”
卜二叔哈哈大笑,心情舒暢,笑過之後,看到丁黟無一絲血色的臉,頓時止住。
語氣亦變得溫和,“燦花,你和我們一起走,到省城,開啟新的生活。卜家雖不是大富大貴,養你一個人沒問題。”
也隻能有一個。
卜二叔的話,是想丁黟徹底和張家脫離,張家那個爛攤子,不好淌。
他冷眼看著,張家的三個孫子,沒一個好的。
“燦花,長痛不如短痛,你既想脫離張家,就要脫乾淨。唉——”
長歎一聲,卜二叔眼中閃過心疼。
“你還小,多為自己考慮考慮,那三個孩子,不是我說他們,但凡他們有人將你放在心上,作為張家孫子的母親,張家也不敢如此欺辱你。”
“燦花,你在張家生活十年,還看不清他們那一家子嘴臉嗎?”
“咳咳!”丁黟拭淚,在抬起頭,淚痕未乾,臉上一片決絕。
“二叔,我知道,我不會在想著張家唉,我會和你們一起去省城,還希望二叔三叔不要嫌棄侄女。”
卜三叔撫掌大笑,“就該這樣,卜家兒女,拿得起放得下。再等幾天,等和張家算清賬,你二嬸三嬸那邊安排好,我們直接啟程。這一次,不剝掉張家一層皮,我就不姓卜。”
“嫁妝全部要回來,不現實,畢竟燦花有三個孩子在那。”卜二叔沉思道,“我們合計合計,燦花的嫁妝,隻要要帶回來五成以上,張家番自家的子孫,自己養。”
“二叔、三叔,侄女有件事要說。”丁黟坐在一旁,小聲打斷兩人。
“你說。”
“嫁妝,已經用完了。”丁黟一時間,感到身體裡傳來的無地自容,本該是她安身立命的嫁妝,短短十年,卻全部花掉。
花的人主體還不是她。
低著頭,眼睛看向鞋尖,繡花鞋素白鞋麵露出一角,似在嘲笑她的脆弱。
丁黟自己也覺得難堪。
“全用完?”卜三叔目瞪口呆,腦子一時轉不過彎,“用哪啦?”
卜家在衛縣,小有家財,當初為卜燦花準備的嫁妝,亦是不少。
卜燦花父母留下來的錢財,除了祖產不能動,其他的兩位叔叔全部加到嫁妝裡,讓卜燦花帶走。
就說張家,張家也是衛縣富裕家庭,兩家算得上門當戶對,區區十年,怎會全部花完。
丁黟頭越垂越低,聲音低如蚊子響,聲音小,尖銳,又左右飄浮,捉摸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