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黟趴在地上沒動,用餘光打量周圍,見沒有人,才迅速爬起來。
多久沒有如此丟臉過。
“這是哪裡?”丁黟自言自語,蹙眉想了許久,也沒想出來,更沒有看到過類似的場景。
遠處,貌似有一座城,隻剩斷壁殘垣。
千瘡百孔的城牆上,布滿刀劍斧等留下的痕跡,在那之後,又被一場大火無情灼燒,造就了一幅暗啞黢黑荒涼的畫麵。
城牆高達百米,不難想象,它當年的巍峨形象。
劍出鞘,丁黟緊握住手中劍,眼觀六路耳聽八方,一步步走近城門。
斑駁的城門,上麵布滿暗褐色的血跡,血跡下,是深入寸許的砍傷。
城門高數十米,右邊立著一塊斷成兩截的石碑,石碑被火燒過,漆黑如墨,半截入土,隻露出一個尖角,像一麵旗幟一樣,直插雲霄。
丁黟用手,輕輕撫摸半截石碑。
似無聲呐喊,傳入耳膜。
丁黟搖搖頭,縮回手,手心黢黑,五指撩了幾個泡。
卻沒有任何感覺。
推動半開的城門,入目一片荒蕪,城牆還在,城內的一切已經化作虛無。
沒有生命,沒有聲音。
丁黟走上城牆,極目遠眺,突如其來的風,獵獵作響。
在風裡,傳來廝殺呐喊聲。
有火光靠近,紅色火舌攔住去路,卻沒有阻擋一個又一個前仆後繼的身影。
悲壯的氣息,彌漫整座斑駁城牆。
丁黟深陷其中,成為其中一員。
曆史的大門,向她打開,卻是一段有死無生的曆史,充滿血與肉的碾壓。
敵人源源不斷從傳送陣中出來,無數人用血肉之軀,自爆似攻擊,想要摧毀傳送陣,卻還是失敗。
一場單方麵的碾壓,從早上到晚上,從夜裡到朝陽升起,落下帷幕。
本是新生的朝陽,卻見證了一場大火,屍骨無存的一座城,慢慢變得荒寂。
臉上冰冰涼涼,丁黟一摸臉,原來,不知不覺中,她已滿臉淚水。
明明從未見過,從未見過的一座城,一段曆史,她莫名帶入守城一方的角色。
在那個時候,明知不可為,無法逆轉個,他們可曾絕望過?
丁黟不得而知。
城牆斑駁陸離,見證故事的開頭和結尾。
所有人,都隻是小人物。
所有人,都不再是小人物。
丁黟一直覺得這個世界,給她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。
無論身體上,還是靈魂上。
這種感覺,她沒有在任何一個世界感受過。
仿佛,她就是來自這裡,卻慢慢走失,失去一切記憶,渾渾噩噩,不知要去往何方。
淚水滑落,又被擦去,再次滑落。
連綿不斷。
怎麼擦都擦不乾淨。
丁黟乾脆任它流淌。
幻境,是這座城市留下最後記憶。
從幻境中退出來,丁黟漫步在城牆上,望著夕陽墜落的方向,久久凝視。
月亮沒有升起,當太陽再次出現,她人重新回到黑暗森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