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聽女兒說要回當當胡同看老房子，李大利媽媽說要去他們自己去，她反正不去，懶得折騰。還說是要中秋祭祖祈福，祈福國泰民安。還提起李大利爺爺東省的，姥爺西省的，這一東一西，也不怎麼碰到一起，出了李大利他們幾個雜種。聽得李大利和他姐姐都張大了嘴巴，驚訝地望向他們的媽媽。
看到兒女張大嘴巴望向她的樣子，李大利媽媽笑道“張大嘴巴乾什麼啊？高中沒學過生物學嗎？我這老三屆那麼多年前的高中生物課本都記得清清楚楚呢！雜種優勢，遠源雜交，沒學過嗎？你們是一東一西的後代，屬於兩河水摻合一塊出的孩子，不是雜種是什麼啊？”
“哎呀，媽！您可真能掰！說雜種是罵人的話啊，罵的是您啊！”
“罵我？你說你們是不是雜種吧？！自私自利！你，嫁出去的姑娘，還惦記著娘家這破房子的錢啊？！你該惦記你現在爺們家的房子才是啊！你爺們是他們家的兒子，你是他兒子的媳婦，你們才是一家子！你爺們家的房子也占一份，你娘家房子還占一份啊？你兩邊都占啊？我聽你剛才說的一分錢不能少，我就來氣！”
氣憤著，李大利媽媽又轉向李大利道“你，那麼好吃的五仁月餅，你非說不好吃！這麼大個子了，還是跟個老鼠一樣，啃月餅皮啊？我提醒你少跟孟麗芳交往，那孩子名聲不好，我提醒下怎麼了？你就扔月餅啊！在我麵前，還那麼使勁扔！你是在扔月餅？還是在打我這老臉啊？！啊！”
哆嗦著，李大利媽媽繼續激動地說道“嗬嗬，我也發現了，我這幾個孩子，就我大兒子好，他是60後，你們70後的孩子啊，都太自私了！生物學說了，雜種優勢，遠源雜交，兩河水的孩子聰明，可我說哈，是聰明！自私自利的聰明！都是想著自己！你們想過其他人了嗎？”
“媽！”
李大利大姐抱住媽媽，撒嬌地說道“哎呀，哎呀，媽啊，不生氣不生氣，氣壞身子沒人替，您就當我剛才說的話是放屁！”
李大利也扶住他媽媽羸弱的肩膀，也學著他姐姐的話說道“媽！不生氣不生氣，氣壞身子沒人替，您就當我早上說的話是放屁！”
“哎！不氣不氣，氣壞身子沒人替！看在你們小，是我孩子的份上，讓著你們！哼！”
三個人繼續默默前行。
走著走著，李大利媽媽望向天空，不知道又想起了什麼，說道“哎，我有時候想啊，人這一輩子真的很奇特，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樣。你說你爺爺，解放前，兵荒馬亂的，從東省闖關東，一路要飯到的京市。你姥爺，也是解放前兵荒馬亂的，從西省，他是做煤球生意，木材生意，還有玉器生意，要是這個年代，就是有錢的煤老板啊！怎麼會跟要飯的遇到了呢？”
“誰要飯的啊？！”李大利突然氣憤地問向他媽媽道。
李大利突然氣憤的說話聲，給他媽媽他姐姐又嚇了一跳，都站住，不再前行。
李大利看了，也站住，擰著眉頭，對他媽媽狠狠地問道“誰要飯的啊？您說誰要飯的啊？您說我爺爺是要飯的啊？我爺爺哪裡是要飯的啊？我爺爺是闖關東的一路，錢丟了，憑手藝憑體力賺的錢，哪裡是要過飯的啊！憑手藝！憑體力！憑勞動！勞動所得！”
李大利說得之激動，一時間熱淚盈眶。此時的他，完全把他爺爺代入自己了。
他出獄後，也曾經想著效仿爺爺，包括現在去打零工，也是在效仿爺爺闖關東精神的，怎麼會是要飯？勞動所得！
看到兒子突然情緒如此激動，想起李大利是剛剛出獄之身，也怕他兒子情緒太激動，彆狂了吧？李大利媽媽安慰李大利道“哎呀哎呀，媽媽說錯話了啊！我忘了你是我幾個孩子裡跟你爺爺感情最好的了，不是要飯不是要飯，勞動所得！”
“嗯嗯，我爺爺是勞動所得！哎呀，媽呀，我姥爺哪裡是煤老板啊，您嘴巴真是亂說，我的老媽媽啊！您的嘴巴啊！”李大利大姐又抱著李大利媽媽說道。
“好了，好了，不說了不說了，回家回家！”李大利媽媽強行咽下怒氣，說道。
三個人繼續往回家的方向走去，默默前行。
走著走著，李大利媽媽又望向天，說道“嗬嗬，你姥爺也確實不是煤老板，也是沒有家底，都是靠自己能力拚出來的。所以，你們爺爺，姥爺啊，都是靠自己能力打拚出來的。你們這幾個一東一西的雜種後代啊，哦，不，你們這幾個後代啊，不是人家三代將門之後的後代，也不是人家的名門世家之後，都是自己拚出來的。所以，你們啊，也得自己拚啊，解放前後那陣多難啊，你爺爺身無分文都能拚下來，你們現在趕上的時代多好啊，難得的發展期，加油乾吧！”
“嗯嗯”李大利和他姐姐都應和道。
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，李大利媽媽和李大利姐姐說道“房子，讓你爺們賺，讓你爺們拚，彆跟你大哥弟弟搶！自己回自己家吃飯去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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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哼！”李大利姐姐抱了下她媽媽，轉身離開，邊走邊說道，“哼，老頑固！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啊，我要看情況哈，嘻嘻嘻”
“哎，你姐姐啊，財迷心竅了！要錢自己賺啊，爭兄弟的錢有什麼能耐？！彆怪我瞧不起你姐姐哈！哈哈哈”李大利媽媽笑著對李大利說道。
“嗬嗬嗬，沒事，我也不想要，要是房子拆遷真分錢，我不要，把我的那份就給您留著嘛！”李大利說道。
“你給我乾什麼啊？我夠喝小米粥的就行，你孩子萌萌還用錢呢。等你身份證辦下來，回山川市找萌萌，哪哪不用錢啊，現在的錢不經花著呢！”李大利媽媽說道。
“哦哦！”李大利說道。
他媽媽不提醒，李大利都沒考慮重返山川市，找他的孩子萌萌，需要很多錢呢。
之前一萬塊錢，那麼快就花得隻剩一千多點了，李大利也感覺到，現在的錢，真是不經花啊，手上是要有錢才行啊。
到了家後，李大利媽媽和他大兒子李國慶說了回當當胡同看房子的事。李大利大哥李國慶說，加蓋房子的事他肯定不乾，原先怎樣就怎樣，不投機取巧。他媽媽又誇了大兒子一番。
關於要不要回老房子看看，大哥李國慶說征求李大利的意見，看李大利，李大利說去就去，李大利說不去就不去。
“不去！”
李大利果斷地說道。
“京市通區當當當當街道當當胡同”，這個地址，是他在山川市法院裡接受庭審時，經常聽到的指控案發地。
往事不堪回首！
大槐樹，就留在夢中吧！
李大利大哥李國慶說好，懶得折騰，就等拆遷通知吧，反正也不加蓋。
下午兩點，李大利和大哥李國慶一起來到了自行車攤。
一個老頭，騎在三輪車上，哼著小曲，停在大哥修車攤位旁。
“跟您了說說我的快樂生活
我為了賺錢嘛活兒我都乾過
雖然住著小洋樓
但是房子挺破
我有一張信用卡
錢還剩八塊多……
“嘿！來了來了，大兄弟來了啊！我等你半天了啊！哦，你是中午兩點出攤啊？下次我也兩點過來吧！我過來啊，就喜歡聽你匣子裡放的相聲！反正沒事乾，聽聽相聲，開心開心！哈哈哈哈，哈哈哈哈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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